第 28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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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一路开到小区门口,但门牌没有登记得很细。好在高档小区物业比较负责,保安对经常见面的业主都有印象,帮忙查到了具体的楼号,又检查司机的身份证件,登记了一下。

    然后还派个人坐在副驾,给司机指路,七绕八绕,直接开到冯敛臣家门口。

    谭仕章把人扶下车,冯敛臣软在他身上,司机连忙跟着下来,要搭把手。

    谭仕章却摆摆手,他从冯敛臣兜里摸到钥匙:“你回去吧,剩下不用管了。”

    保安见他们应该认识,便又坐司机的车原路返回。

    钥匙有一大串,拴着公司当纪念品的钥匙扣,倒是朴实,谭仕章推开栅栏,手里托着人,草草环顾眼前的小花园,庭院疏落,都是杂草,缺乏生活气息,只搭了几l个光秃秃的架子。

    他又换了几l把钥匙,试探着打开里面房间的门,把人放在客厅沙发上。

    摸黑在墙上找了半天,按下开关,柔和的光芒填满房间。

    谭仕章走回来,他弯腰查看冯敛臣,冯敛臣斜着身子,胳膊挡着光,枕在沙发一头。

    本以为他睡过去了,再仔细一看,眼睛还顽强地睁着条缝,眸光微闪,神思恍惚。

    谭仕章在他面前半跪下来:“冯助?冯助?冯……”他换了个叫法:“敛臣?”

    “嗯。”冯敛臣有了动静,他摘下眼镜,手一伸,谭仕章顺势接过,放到茶几l上。

    他听冯敛臣又喃喃几l句,前半句是冰箱该除霜了还是什么,含糊不清,没头没尾的。

    下句又话锋一转,仿佛顽强地清醒过来,还说不劳驾他了,劝他早点回去休息。

    谭仕章甚至失笑,想

    这人职业素养也够过硬了,都喝成这样了,还挣扎着惦记这个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只要有个活物在旁边,他都不能放心耍酒疯。

    但是冯敛臣替他喝的酒,他留下照顾,公平公正。后面冯敛臣还是去卫生间吐了一场,喝多了不吐出来不可能舒服,谭仕章拿漱口杯接了点水,递过去,他还记得说了声谢谢。

    漱了口,又非要用冷水洗脸,谭仕章拦不住,两个人拉拉扯扯,袖子都打湿大半条。

    谭仕章研究半天,才找到温水怎么打开。水池哗啦作响,他看着冯敛臣掬水往脸上浇。有的人喝了酒上脸,醉相满面红光,他这不知道怎么,反而一点血色没有,惨白得像个鬼魂。

    这个样子,谭仕章也担心出事,赶紧又把他搀到卧室,脱鞋躺下。

    在厨房找到烧水壶,又找到一罐没开封的蜂蜜柚子茶,谭仕章站在灶台边上,等水烧开,兑到温度正好,拿了只杯子把柚子茶化开。端去卧室的时候,人却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他伸手晃了晃冯敛臣的肩膀,没醒。

    谭仕章在床边坐下,看看玻璃杯又看看人,过了片刻,自己把蜂蜜柚子茶一饮而尽。

    他的西装外套和马甲都扔在外面客厅,衬衫湿漉漉的,半干不干地黏在身上。

    于是视线投向那个有点变形的廉价衣柜——打开,里边两级分化,一边是西服套装和通勤衬衫,一边都是大路货,的确没什么高档的衣服,但是浆洗得很干净,带着柔顺剂的味道。

    谭仕章又回看一眼,主人不醒,但这个情况,自作主张取件换洗衣服也不过份吧。

    他稍微冲了个凉,出来换了件号码宽松的纯棉T恤,料子是旧衣特有的柔软。

    这么一通折腾,已是夜深人静。

    冯敛臣侧躺着,在床垫里微微往下陷,呼吸平稳微弱平稳,一只手搭在枕边。

    卧室没开照明灯,只拨亮了小夜灯,柔和地浸染他的面孔。

    谭仕章又去看他的情况,空调的温度也没敢调太低,他握了握冯敛臣的手,还是不热,透着玉石般的凉意。谭仕章顿了片刻,慢慢俯在枕头边上,伸出胳膊,搂了一下他的肩膀。

    冯敛臣体型瘦削,睡着的时候更不显块头,几l乎半个人埋在毛毯里。

    谭仕章给他把领带摘了,衬衣扣子解开一半,领口大喇喇敞着,被拉到锁骨的毯子盖住。

    露出的皮肤光滑,肩颈到后背覆着一层薄而流畅的肌肉,不夸张,能看出锻炼的痕迹。

    集团有健身房,谭仕章有几l次早来晚走,见过他在那儿跑步,有时还并排上过跑步机。

    不知从什么时候,他的目光时不时总追在这个人身上,打量他干了什么,要去干什么,做什么,想什么,脸上是严谨认真,一丝不苟,还是流转着仿佛在打什么主意的狡黠表情。

    像冯敛臣这样的角色,对任何一个上司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下属,他永远沉着稳重,不亢不卑,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能体察上司每一个需要,

    能控住任何需要他坐镇的场合。

    他给人一种感觉,任何工作都可以放心交给他,任何秘密都可以放在他那里得到保守。

    但有时候,谭仕章也想看他惊慌,看他失态,看他露出茫然无措的无人见过的表情。

    冯敛臣低着头,带着专注和沉浸的眼神,在他工作台前摆弄月光石的时候,他不知道谭仕章靠着墙,心里想的是什么。谭仕章的私人工作台是他的禁地,连谭儒其实都没进来碰过。

    没有哪个设计师不喜美丽的事物。谭仕章看着他,想的是怎么样征服他,赢得他,想的是把他也收藏在展柜里,和琳琅满目的珠宝一起,在黑色天鹅绒上熠熠生辉,永久私藏观赏。

    谭仕章眼眸深沉,男人的体温和气息落下,危险的阴影像黑暗中的怪物,把人覆盖其中。

    但只停留片刻,他又直起腰离开了。

    成年人的心动,有时停留在心动的程度就够了,不一定要换算成情感,更不保证会落地成一段佳话。尤其盲目开启一段办公室恋情,大部分时候,只有得不偿失这一个结果。

    每一段感情和关系,都很难不矛盾吵架,后续产生的纠葛,意味着无限的风险和麻烦。

    谭皓阳因为那个小设计师,才被谭月仙委婉敲打过,兔子不吃窝边草,她还是老一辈的思想,虽然理解不了年轻人开放的关系,但是该在夜店发生的故事,还是留在夜店发生为佳。

    公司是讲公事的地方,给自己制造潜在的麻烦,称不上时髦,只是一些不明智行为罢了。

    谭仕章从不需要这种提醒,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片刻精神和肉丨体的欢愉,以及随之而来的无谓的吵架,冷战,分手,真正衡量起来,任何的好与坏其实都不是重要的砝码,抵不过失去一个得力下属的损失。

    他关上主卧的门,转身去了书房。刚刚谭仕章看到里面有张小床,大概是当成客卧用的。

    外面院子咯噔几l声,好像是野猫跑过,远远发出凄厉的喵呜。

    住在一楼难免吵闹,谭仕章听着这些动静,在黑暗中闭上眼。

    *

    翌日上午没去公司。因为宿醉,到了起来的时候,冯敛臣还是头疼欲裂。

    对于上司在家里留宿这件事,他不能说知道,也不能说完全不知道——清早半梦半醒的时候,谭仕章叫醒他,问能不能用一下电脑,他用迟钝的大脑思考片刻,还给对方报了密码。

    家里用的电脑就是一台笔记本,需要的时候冯敛臣会带去公司,至于他能从公司拷回来的资料,虽然有保密的部分,谭仕章的话,都是他也有权限查看的,其他没什么问题。

    大概又睡了一个小时,冯敛臣才彻底醒来,看看台钟,此时时针指向上午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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