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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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洋洋道,“我看那小白妹妹,看起来,可不像是个能对男人一见钟情的人啊。”

    李汀竹微愣了一下,旋即低着眼,一言未发。

    顾寐之见惯了各种类型的人,是个老狐狸。那样生嫩乖巧的妹妹,他上下扫一眼,她心里在想什么,基本上便门儿清了。

    翌日,白茸挂着两个黑眼圈,早早来了云舟坞。

    修士远程出行一般都靠云舟,因为不是谁都有那样充足的灵力,能一连御剑好几天,加上大家速度也各不一样。因此,有时候修士一起出远门,都会用上云舟。

    白茸还是第一次见到云舟。

    外形和凡间的画舫很像,两头翘,中间宽,中部船舱开着雕花窗户。

    可是,它们竟是完全悬浮在空中的。

    白茸看得发呆,一时都有些忘了来意了。

    “你可是要去上京?”一侧,一个穿着无袖灰衣的壮实船夫叫道,他手里正拉着纤绳。

    白茸回神,立马点头,“是。”

    船夫打量了一下她,指着身后船道,“这是汀竹道长预定的,今日出发去往上京的云舟,你是白茸白姑娘?那便先上来吧,道长方才去登记了,等下便到。”

    白茸这才小心翼翼上了云舟。

    她推开了正中的船舱门,船舱悬挂着浅绿色帐幕,里头空间比想象的大许多,有三个小房间,也有桌椅案几等陈设。

    白茸寻了个位置,端正坐下。

    她刚坐下没多久,

    ()    帐幕又被撩起(),一阵兰花香味传来。

    白茸僵住了。

    顾寐之轻笑了声?()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在她对面坐下,他今日换了一身衣裳,但是还是昨日那种风格,鲜艳明媚的轻俏颜色,也依旧衣衫不整,一不小心就露这里露那里。

    他就坐在对面,看着白茸,眼神直勾勾的,衣服也不撩一下,活像个男狐狸精。

    白茸耳朵都红了,眼睛只能看着地面。她性格保守内敛,以前大部分时间待在深闺里,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性格的男人。

    他双目含着一点点笑,懒洋洋道,“当真是块木头。”

    以前只道青岚宗男修如此,不料女剑修竟也是如此木讷。

    青岚宗的剑修实力很出名,却也是出了名的不解风情。以前不少合欢宗女修很喜欢来青岚宗骗男剑修,因为灵力精纯,身材好体力棒,而且很多都是童男身,能拿到元阳的话很划算,大不了之后再甩了便是。

    “我听汀竹说,绒绒妹妹也是上京人士?”他道,”正好,我对上京也是极为熟悉。”

    “到时候到了,我可以与绒绒妹妹一起,去多多体验一下上京城有趣的地方。”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白茸,含笑道,“绒绒妹妹,应该还从未体验过吧。”

    体验什么有趣的地方?

    白茸懵懵懂懂,仰脸看着他。

    这时,李汀竹也掀开帐幕进来了,“别瞎说了,又不是去玩,是去办正事。”

    见他来了,白茸方才安心,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朝他身边挪了挪。

    李汀竹道,“估摸着两日能到上京。师妹,这两日,你便住这个房间。”他指着船尾一个单独的小房间。

    白茸满怀感激地看着他,“嗯。”

    顾寐之方才含笑改了话头,“对了,绒绒妹妹既回家乡,需要留出时间给你探亲吗?”

    白茸低着头,不知不觉,咬住了唇,“家父……已经去世了。”

    顾寐之道,“那,不去看看母亲?”

    “寐之。”李汀竹瞧着白茸神色,轻斥道,“师妹,你早日去歇息,用膳我再叫你。”

    他两如今差不多都能辟谷,但是白茸尚还不行,李汀竹也准备了两日的膳食。

    白茸朝他一笑,进了自己房间。

    她坐在床边,将袖里绯放在了案几上,瞧着窗外,又开始发呆。

    白茸的生母戚绣出身低微,只是东辰一个普通的农户女,父母双亡,被寄养在叔叔家。她因为生得貌美,一次上街时被恶霸纨绔看上想要轻薄,被路过的白行之救下了,后来,便顺理成章将她带回了上京。

    白家是上京官宦人家,白行之本人风流倜傥,也有官身,前途一片大好。

    戚绣原本以为是一段话本里的天降良缘,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白行之在上京竟已有妻有子。她身份便这样不明不白地变成了妾室。戚绣因此一直郁郁寡欢,几番想要离开,那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怀上了白茸,生下她不久后,她便撒手人寰了。

    白

    ()    行之将白茸写在了贺素淑名下,名义上也算白家的嫡小姐。出于种种原因,他虽对她虽没有多少爱与关心,给她的待遇却一直还行。

    白行之在上京城圈子里甚至还能算得上不贪色的男人,只有过戚绣一个妾,她去世后,也只再收了个通房,那通房却给白行之一连生了两个儿子。

    于是,白茸从小,便是见着这两位夫人,她的嫡庶兄弟姐妹,各种明争暗斗,闹得府上鸡犬不宁的场景长大的。

    她一直很渴望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小家,不希望和别人分享一个夫君。

    虽然知道沈桓玉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眼里也只能看到她一个人。

    她还是怕,她胆小又没有安全感,也总喜欢找他反复确认心意,好在他从没有不耐烦过,无论问多少遍,每次都会给她想要的回应。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她给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方才旁敲侧击暗示沈桓玉,问他们婚后,他想不想纳妾。

    沈桓玉没停顿,很平静地说不想,他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女人。

    白茸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红着脸低了头。少年好看的眉却微挑,问她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忽然如此问。白茸讷讷地,方寸大乱,却就是什么都不说。

    他的心情便不太好了。他说,他喜欢她对他占有欲也强一点,要表现出在意,而不是好似觉得他与别的女人如何都行。

    他说得直白。

    白茸脸越来越红,飞快说完了他想听的,又低低嘟囔了一声,“沈桓玉,你好讨厌,别看我。”却把脸更深地埋在了他怀中。她听到耳边他轻轻的笑声,笑得很好听。随后,他把她搂得更紧,深深放入自己怀里,贴着他心尖尖的位置。

    白茸心里又甜又满。只有每次与他在一起时,才会有的独特感受。

    他虽是剑修,却从来都不是木讷的男人,很知道如何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开心。她曾与他在一起时,没有过任何阴霾,有的都是满满的甜蜜与幸福。

    白茸唇角浮现了一缕悲伤的笑。

    夜深人静时,她经常会很想把自己的心剜出来扔了,因为如此便不会疼了。

    不过,如今已经比之前好太多,因为已经钝掉了,至少表面上,她不会再表现出任何波澜,甚至可以让自己保持平静,继续正常生活。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案几上摆着笔墨纸砚。狼毫笔尖吸满了墨汁,她提笔,不知不觉竟在青笺上飞速写下这样一行字来,笔迹越来越草,墨尾一点黯淡。

    云舟急速飞过,那一张青笺,也从窗内被风翻卷走,很快便遗失在了云层深处。

    ……

    上京城,碧华楼内依旧丝竹阵阵,通宵达旦。

    风月里,销金窟。

    锦袍男人就着女人玉手喝了一口美酒,低声与她调笑道,“那西宁王如今班师回朝,心中抱着什么念头,半个上京,怕是都知道了。”

    老皇帝如今身体越发不行,便是用丹药强

    行吊着一口气,也不知是有什么执念,不断气,也拖着一直不公布诏书。

    东宫太子,梁王,西宁王。这三位是如今储君最有力的争夺者,如今这上京城,暗潮涌动,如同即将煮沸的粥,只待老皇帝那一口气落下了。

    怀中女人极为美艳,软着声音道,“大人好厉害,竟可以掌握这般辛秘。()”

    男人得意道,“我甚至还知道更多。比如,那西宁王,如今私下……?()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的笑容陡然僵硬在了脸上,咳出了一口鲜血,满脸难以置信。

    女人咯咯直笑,五根尖锐的兽爪,已经又重新变回了涂着豆蔻的纤弱手指,轻轻抚在他的面容上,沾着鲜血,一点点描摹过男人面容。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男人,已经面目全非,变为了一句干枯尸体。

    夜晚恢复了宁静。

    女人不急不缓,梳理着自己的秀发,将自己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只觉得无比舒畅快意。

    不远处,一道巡夜的将士正打马经过,为首的年轻男人一身轻装玄甲,皱眉看向了碧华楼。

    妖气冲天,他手指已搁在了腰边配剑上,但是并没有做什么。

    身后副将伍儒低声问,“大人,神武司是否需要干涉?”

    程昇思索半晌,道,“不用,殿下即将回京,到时一并处理。”

    *

    月夜,清珞峰头。

    冷淡的月光薄薄一层铺陈于地上,树影风声似都微微迟滞了一瞬。

    高挑的英俊男人落于院门,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衣角被风微微掠起。

    院内空空如也,只有竹影慢慢摇晃。

    心鳞的灼烧感越来越强。沈长离没想到,将心鳞给那女人,竟会有这样的副作用。

    男人站在院门口,狭长的浅色眸子缓缓看向院内。

    有件男人的绯色外袍落在了院内的竹躺椅上,散发着一点低劣的甜腻味道。

    他轻笑了声,似毫无动容看着。

    合欢宗,一个不知被多少人用过的男人,竟也能看得上,允许他进院子,倒是不挑。

    他原本预备今晚来拿回心鳞,人已经不在了,走得倒是快。

    鳞片躁动不安,院中有一点白茸的气味,但是完全不够,里头还混杂了其他雄性求偶的味道。白茸不理会它,好几天了,碰都不碰,它便已狂躁至此。

    简直像吃了迷魂药,甚至连带影响了他的情绪。

    男人唇边牵出一点凉凉的笑,低嘲道,“便如此忍不了?”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果然是兽性未改。

    他生性极为高傲,便是自己的心鳞,做了低劣的事情,也能平等地看不起。

    他回了小苍山。

    心魔今日再来时。

    清澈月色融于水波,男人面容清冷,丝毫未动,极为沉敛,毫不回应,看都未多看她一眼。

    心魔却丝毫不急,也不在意他,便在一边自己玩自己的,撩起一点点水花又泼下,她还是天

    ()    真温软的少女心性,玩得很愉快。

    直到被忽视的男人垂眸沉沉看着她,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有力的臂膀却已从身后将她揽住,重重揽向了自己。少女方才轻轻笑了,熟练地倚在他怀中,扬起明亮的桃花眼看着他。

    ……

    楚挽璃正在室内,仔细端详着手中面具,想起那日,唇边便止不住挂上了笑。

    夏金玉问,“这竟是沈师兄送与你的么?真好。”

    “傩神面具有一对儿呢。”她道,“我们老家那边有这传说,青年男女,只要戴上一对儿傩神面具,便能续缘,持续生生世世的缘分。”

    玄门中人多信这些。

    楚挽璃抿唇笑,“我一定会好好保存。”

    不管这传说是真是假,毕竟算是沈长离贴身用过,甚至公开悬挂于室内的物品,对他应是很重要,楚挽璃很珍惜地收好了木面。

    她想了又想,实在是按捺不下想见他的心情。

    于是,索性又用传音玉令联系他。

    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他的声音,男人平素清冷淡漠的声音,带着一点特别的沉磁,楚挽璃听得耳朵酥了一下,他已淡淡问,“有什么事?”

    “哥哥,你最近有空吗?明日在葭月台么,我可以过来学习吗?”

    他道,“没空。”

    楚挽璃便又追问,“哥哥,你是要出门吗?要去哪呀?”

    迟了几秒,他竟回了,语气几分慵懒,“去上京。”

    “什么时候回来?”

    “……”

    知道他的耐心定然已经到底了。楚挽璃便小声说,“哥哥,我是怕你被外面的野女人勾走了。”

    他似笑了声,听不出什么意味。随即,楚挽璃听到一点轻微的水声,传音已经被切断了。

    意识到他方才可能在做什么后,楚挽璃脸红红的,收好了传音玉令。

    她坐在那里,半天还是神思不定,索性问夏金玉,“你要去上京玩吗?去的话,我叫爹爹给我们弄一艘云舟,一起下山玩玩。”

    反正,她们现在也都筑基了。正好,心音也一直要她去上京找那赤音鸾。

    夏金玉立马道,“好呀。不过,据说那赤音鸾也在上京,是不是……有可能撞上呀?”

    “没关系,反正有哥哥在的。”楚挽璃笑吟吟道。

    她从小都习惯了,似就没有沈长离解决不了的问题。

    虽然她不知沈长离要去上京做什么。到时候,他见她出现在那里,不知会不会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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