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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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老军医随军多年, 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但面前的少年却还是让他心头一惊,那是一种比战乱厮杀更直观的恐惧,活像是毒物缠上了自己的脖子, 吐着信子犹豫着从何处下口。

    被阴鸷却又充满戾气的目光看了一眼,老军医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手里的药箱有些提不稳。

    “不, 不敢当,老夫不过是略识些医术罢了。”

    老军医不敢去看谢年舟的脸, 颤颤巍巍放下药箱,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谢年舟斜睥着军医,懒懒一笑,“哦,原来陆将军给我派人的人不过是只是略识些医术, 至于那些医术高深的军医,想来以我身份是不配看的。”

    这话一出,老军医吓得直冒汗,他自谦的一句说辞, 怎就成了谢小郎君攻击陆将军的话了?

    偏他还没办法反驳, 毕竟是他自己说自己只是略识些医术。

    老军医冷汗如雨。

    祝仪知道谢年舟脾气怪, 除了对她还算和颜悦色外,对别人全是又冷又毒舌, 仿佛说句好话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见谢年舟为难老军医, 祝仪推了他一下, “小舟, 这不过是军医自谦的话罢了, 你还真当他只是略识医术?”

    “不瞒你, 这位军医原本是阿爹麾下的,医术极高,在军队颇有声望,表兄来黑风寨剿匪,阿娘放心不下,这才特意从阿爹那里讨了来。”

    “若是不然,只怕你连这位军医的面都见不到呢,又哪来的机会让他给你看旧伤?”

    肩膀被祝仪轻轻推了一下,谢年舟侧目看了一眼拂过自己肩头的手,眸光轻转,眉目间的冷硬之气散去不少,他回眸看向老军医,清隽面容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容,“原来如此,是我怠慢军医了。”

    谢年舟态度转好,祝仪颇为欢喜。

    看,这就是圣母有用。

    只要圣母装得好,病娇男主乖又巧。

    祝仪开心着谢年舟的乖顺,同一营帐下的老军医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谁喜欢带着煞气的阎罗王呢?

    “不敢当,不敢当。”

    老军医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想想谢年舟刚才的话,他多心留了个心眼,这次没再自谦,而是陪着小心道:“敢问谢小郎君,谢小郎君的伤在何处?可否让老夫一观?”

    祝仪的开心落在谢年舟眼中。

    很明显,祝仪更喜欢他态度温和。

    谢年舟默了默,保持着刚才的清浅笑意,“军医想看,自然是能看的。只是我的身子骨不比常人,生来便有些怪异之处。”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老军医捋了胡须,“敢问郎君,怪在何处?”

    听谢年舟说自己身体怪,祝仪也有些紧张,倒不是刻意装圣母白莲花,而是昨夜谢年舟身上的伤给她留下了太大的阴影,看完那样的伤,她很难把谢年舟的身体当成普通人的身体。

    伤痕累累,触目惊心,如何不怪?

    “小舟,你快跟军医说一下,你除了身体上的伤,还有那些不舒服的地方?”

    祝仪蹙眉说道。

    谢年舟笑了一下,抬手斟了两杯茶,一杯给祝仪,一杯给自己,他一边喝茶,一边缓缓说道:“我这人嘴巴刁,喝不得苦汤药,若是喝了库汤药,只是上吐下泻生不如死。”

    “身体呢,又略有些娇气,受不得银针扎,若被银针一扎,便是百爪挠心煎熬备至。”

    “至于药物熏香,则更是不必提,我闻不得药味,只怕还未熏上半刻钟,便头痛欲裂不能自己。”

    祝仪:“???”

    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体质?

    祝仪难以置信。

    不通医理的祝仪震惊,精通医理的老军医更加震惊,只是到底多吃了几十年的饭,又行了多年的医,他能通过表象看本质——谢年舟就是在为难自己。

    可是完全没道理啊。

    他是来给谢年舟看病的,是来帮助谢年舟的,谢年舟没道理刁难一个给他治病的人。

    可若不是刁难,又能是什么?

    不能喝药,不能用针,甚至不能用药物熏,世上治疗伤病的方法无非这三种,三种都不能用,便与寻医问药无缘了。

    谢小郎君分明就在刁难他。

    冷汗再次从老军医身上冒出来。

    他求助似的看了一眼祝仪,没敢顺着谢年舟的话往下说。

    祝仪不懂医理,还以为谢年舟是体质特殊,毕竟这年头的小说卷得厉害,没点特殊体质根本不配当男主,收到老军医的求助,她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根本不是什么体质特殊,是谢年舟不配合老军医找的拙劣借口。

    可这么做图什么呢?

    祝仪看了眼谢年舟,没弄清他的意图。

    “敢问老军医,可有法子治我身上的病?”

    老军医久久没有开口,谢年舟含笑问道。

    老军医:“......”

    有法子,您还是去死吧。

    当然,这种不要命的话老军医是不敢说的。

    “呃,是老夫学艺不精。”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老军医决定不等祝仪替自己解围,他选择现在就跑路,“谢小郎君身上的伤,还是另请高明吧。”

    “女郎,谢小郎君,老夫告退。”

    说完话,老军医不等祝仪答话,便连忙背起药箱往外走,速度之快活像是身后有野兽在追一般。

    祝仪:“.....”

    很好,她知道谢年舟为难老军医的目的了——不想让军医看病,只想让她给他上药。

    营帐里只剩下谢年舟与祝仪两个人,谢年舟半真半假叹了一声,拿眼睛瞧着祝仪,“阿姐,我的伤似乎无人能治。”

    祝仪有些无语,“小舟,我知道你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但是你身上的旧伤太多,若不仔细调理,只怕对你身子不利。”

    谢年舟抿了抿唇,没有接话,狭长的凤目微勾着,经晨曦晕染后有些委屈味道。

    看到这一幕,祝仪又好气又好笑,哄小孩似的说道:“那,我给你上药,晚上你再让军医看你的伤,好不好?”

    清瘦少年眼睛亮了一下。

    但似乎是怕祝仪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他很快又恢复对待祝仪才有的温和,矜持点了下头,

    仿佛对于他来讲,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祝仪的强烈要求一般。

    祝仪更加好笑了。

    装。

    继续装。

    小孩似的。

    “来,把膝盖露出来,我可不想再弄坏你一条裤子了。”

    祝仪转身拿伤药。

    谢年舟躺回榻上,支起一条腿,把裤腿撸/上去,露出指甲盖大小却被祝仪缠了好几圈绷带的膝盖。

    祝仪把伤药放在自己伸手便能拿到的位置,抬手拆昨夜缠上去的绷带,一层又一层,她拆得很细心。

    拆完绷带,她用棉布蘸了放凉的开水去消毒,消毒之后,她才开始上药。

    她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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