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嵩环美(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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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5年,初秋

    卫校有三年制,也有五年制,嵩环美中专成绩全市头几名,被卫校调剂去五年制中西医专业。

    前四年是学书本上的理论知识,西医加中医一起学,上午四堂课,下午三堂课,晚间还有三堂自习,比高中还忙碌。

    最后一年,学校安排医院实习。

    实习的医院区别很大,有本市的有县城的有镇上的也有回村跟着赤脚大夫的。

    嵩环美成绩是数一数二,可是她为人低调。

    在这四年里,她也没有寻找有背景的对象(这年头,谁知道哪个能屹立不倒啊?),她本人又是没有背景的农村出身,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老师安排去处。

    嵩环美想过,也许可能会回农村,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不下地干农活就行。

    马上便要破四旧,到时被打倒的一定不少,医院一定会有空缺,她根正苗红,正正好补上。

    这一年,嵩环美十九岁。

    她,不是顶顶漂亮,却是个‘白嫩胖’的,其实也没有多胖,顶多就是该大的过于丰满而已。

    身高一六八,体重一一八。

    说白嫩胖,是被同胞们衬托的,身边个个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形销骨立。

    当然,嵩环美自然是好吃好喝,她每个月都有满满当当一冰箱的食物。

    又因课业繁重,没能抽出时间健身运动,身上没有肌肉只有肥肉,这个时候学校还没有要求学生学工、学农、学军那一套实践。

    这个时期,虽不似唐朝那般以‘胖’为美,却也是以‘胖’为荣的时代。

    嵩环美不光光丰满,还有一张肉嘟嘟的脸蛋,双眸不大不小,鼻子不高不塌,五官之中最出色的是她那粉嘟嘟的嘴唇,还有不必画便很明显的唇线。

    哦,还有,还有那保养的极为白皙、细腻的肌肤,被黑黄、粗糙的同学们一比,更为可贵。

    加上整洁干净的穿着,也算是长相中上游的女生。

    想与嵩环美发展革命友情的男同学也不少,只是被她统统拒绝,理由是‘学业’为重。

    当然也有人问她,为什么能长胖?她说是体质问题,说自己是个喝水也能长肉的体质,再问?她又说自己是虚胖。

    ……

    正在分配实习医院的关键时期,这一天校长安排一位后勤老阿姨过来喊她,说市人民医院有人过来。

    过来干嘛?没有说明白,嵩环美自然便以为是面试,一下子高兴起来。

    市人民医院?这,可是个最好的去处呢。

    她是想也没有想过的,自己最最可能的去处便是县城医院。

    嵩环美垂眸打量了下身上的衣服,早上刚换的,还算干净——深灰长裤和白色衬衣,外加深灰马甲,深灰长裤上带着白色的补丁,白色衬衣上打着深灰补丁,深灰手工布鞋,深灰斜挎包一个。

    朴素,干净。

    齐腰黑长直,被她用灰色发带绑着两条辫子。

    端庄,文静。

    嵩环美快步去了校长办公室,外头等着几个同班同学,还有几个不认识的校友。

    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彼此只是点点头,谁也没有说话。

    嵩环美早便听说了市人民医院每年就只有一个名额给卫校。

    等了半小时,才轮到嵩环美。

    办公室内除了熟悉的女校长外,还有两位——

    一位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却消瘦秀气的年轻军人;

    另一位是四十出头的端庄秀丽的女士,没有穿白大衣,便能使人瞧出来是名医生。

    问话的是这位女士,可是她没有问医学相关的,只是问了几个个人问题——家里还有什么人?有在谈的对象吗?理想工作是什么之类的,等等。

    当场,嵩环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事后一冷静下来,她觉得不像一场面试,倒像是一场相亲。

    对,别样的相亲会。

    前前后后,有十多个长相中上、身高中上的女同学呢。

    哦,对,全部是女同学。

    她是中西医专业,班级内88个同学,有大半是男学生呢?可是却没有一个男生过去。

    还别说,嵩环美相亲超有经验的。

    果然,两日后,女校长又安排人过来喊她。

    这一回,办公室内只有校长一人,校长是个中年女人,关上门,很直接的问她:“有想过嫁给一名军人,当军嫂吗?”

    单刀直入啊。

    十九岁,不说在乡下是大龄,便是在城市也是正正好要结婚的年龄。

    嵩环美只垂下那对不大不小的眸子,似不好意思般,抿抿嘴,沉默着。

    “……那你们自己谈谈吧。”见状,校长笑道,说着便端起搪瓷杯,离开了办公室。

    一会儿,那名见过的高大魁梧的年轻军人正步进来,他个子很高,肩膀很宽,脖子修长,脸与头却是小号的。

    走近了几步,在嵩环美没有穿高跟鞋情况下,几乎要高出大半个头。

    “你好,嵩同学,我是杨建设……”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便开门见山的道:“请问你愿意留在市里照顾我父母吗?”

    “不随军?”嵩环美也不装傻,仰头望了一眼,复又垂下眸帘,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反问道。

    杨建设轻摇头,轻声道:“十年之内不行。”

    父亲六十岁了,两个月前退下来,没去疗养院,而是过来这座生他养他的城市。

    父亲拒绝了组织给安排的保姆和警卫员,母亲说他年龄越大越固执,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为此,不到五十岁的母亲也提前退休了。

    父亲浑身是旧伤老伤,下雨天浑身疼痛,只会对母亲发脾气。

    母亲呢,只能忍着让着,一个人照顾父亲生活起居很疲累,平日里,连一个能搭把手的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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