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贽新田律 二更合一,周一请假的补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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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田地之事落实?即便无子无女也能继承?这恐怕会引来一些人的反感。”

    蔺贽道:“死的人已经没有价值,活着的人才能给秦国交赋税、服徭役。军户寡耕田服役,还能生育人丁,应该安抚她们。不过为了让兵卒安心上战场,只要规定军户寡如果没有子女,想要继承田地,只能招赘,不能出前夫的户籍。”

    嬴小政问道:“那如果与赘婿成婚,生育的孩子能继承前夫的田地吗?”

    蔺贽笑道:“当然不能。低等军功爵位授予的田地,就算战死也顶多沿袭一代。她若与前夫有子女,便由前夫子女继承,以免有了新欢虐待前夫子女;若没有,待她死后,这部分田地就归还官府。不过就算她与赘婿的子女无法继承田地,活着的时候田地的收益,也足够让她们受欢迎了。”

    嬴小政道:“这样就能自然而然地令寡妇再嫁?”

    蔺贽点头。

    嬴小政对寡妇再嫁和赘婿之事没有梦境中的自己那样抵触。

    已经完全放弃了生母的嬴小政,能够以纯粹的利益来看待这件事。

    为了人丁,寡妇必须再嫁。但若是鼓励这些丈夫死在战场上的寡妇再嫁,又会降低兵卒的士气。

    所以直接以奖励兵卒家人为名,让军户寡能够在活着的时候享受更多的田地,即便不鼓励,她们招婿也会变得容易,并且倾向再嫁。

    如果不招婿,家中男丁不足,她们守不住那么多田地。

    “若兵卒战死时还有父母,田地父母也有份。为保人伦,可将父母该得的份额分给父母,以代替战死兵卒奉养父母。女子不再嫁或者招赘婿,愿意奉养父母,即便父母还有其他孩子,但军户寡也该得到该有的份额。同样,奉养父母的田地也不能被他人继承。父母死后直接归官府。”

    蔺贽所有新田律的背后,都是赤裸裸的利益,并非对谁的怜惜。

    他的规定,有其他孩子的战死兵卒的父母肯定是不愿意的。但还是那句话,青壮寡妇能缴纳更多的赋税,承担更多的徭役,生育更多的人丁。

    只是这些田律都必须包装在脉脉温情之下,才能让在战场上奋死拼搏的兵卒不降低士气。

    这一切,只要说是为了保护兵卒留在家中的血脉即可。

    如果不这么做,让女子无子女便能被赶出家门,田产由父母给兄弟,那么兵卒去战场的时候,为了夺走家产,他们留在家中的幼子幼女很可能会遭遇不测。

    你看,这么一说,是不是就温情脉脉了?

    蔺贽点拨嬴小政之后,嬴小政的表情都有些麻木了。

    他想,蔺伯父还是很适合当相国的,说不定比李斯还适合。

    李斯只会直接来。看蔺伯父这一手多厉害,真是让人完全想不到怎么破解。

    “先在吴郡试试。”嬴小政一语定音,“此事交给我来办。”

    蔺贽道:“真的不以我的名义?”

    嬴小政道:“现在若以蔺伯父的名义,恐怕蔺伯父到不了我继位为秦王,就要被人暗杀了。”

    蔺贽哈哈大笑:“没关系,夏同会护着我。”

    嬴小政心道,我只信任自己。

    就算是已经较为亲近的阿父,嬴小政也不会全然相信。人会变,而且阿父的能力也不一定能保得住蔺伯父。

    他身边就这些长辈。他当上了秦王,身边爱护他的人也会与自己一样永远享受富贵荣华。

    “我主意已定。”嬴小政道,“我是吴郡郡守,自然该我在吴郡推行田律。”

    “既然你如此说了,那就放心去做。若有麻烦,我再来帮你。”蔺贽对嬴小政也是半放养,相信这位正准备留发的小少年能做到许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事。

    “我便去楚国看看了。”蔺贽道,“我这模样,也像个商人吧?”

    嬴小政无奈:“伯父,你总说舅父乱跑,喜欢深入险境。你不也如此?你是秦国的丞相,有吕不韦去经商便足够了,为何还要亲自前去?”

    蔺贽笑道:“有些事,要亲眼看看才能决定。放心,我的武力比朱襄强多了。何况,还有吕不韦在呢。”

    嬴小政深深叹了口气,道:“即便我不愿意,我能阻止吗?唉,我又不能下诏,命令你不准去。”

    蔺贽开玩笑道:“所以我要趁着你还不能发诏令,把想做的事都做了。你舅父一定也是如此想。”

    嬴小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点郁闷。

    为什么自己长得这么慢?

    “阿父不是要来吗?等阿父来了,我一定和阿父说,让他当秦王时可不能像大父那样对你们纵容,该发的诏令一定要发。”嬴小政抱怨道,“你们好好注意安全啊。”

    蔺贽笑道:“好,你安心。”

    说来夏同怎么还没有动静?难道身体太弱,晕船晕车,倒在了路上?

    ……

    “夏同……怎么了?”朱襄在黔中郡,率先得知子楚的消息。

    他不敢置信地问前来送信的李一郎:“夏同重伤?!”

    李一郎眨了眨眼,道:“君上说太子重伤。”

    朱襄缓了缓,道:“君上说?”

    李一郎点头。

    朱襄冷静下来,问道:“君上是否让我带着政儿立刻回咸阳?”

    李一郎道:“君上让长平君和公子政安心待在南秦,该做什么做什么。”

    李一郎传的是口谕,所以不怎么正式。

    正因为不怎么正式,朱襄相信李一郎传的是秦王柱亲口说的话。

    他松了口气,腿有点软,扶着椅子背,缓缓坐下:“你从哪里来?”

    李一郎道:“我从成都来。君上的诏令先到了成都,才让我传达。”

    朱襄彻底松了一口气。

    秦王柱让自己和政儿安心待在南秦,又强调“君上说太子重伤”,那就是夏同还活蹦乱跳了。

    不过秦王不会用这种事开玩笑,夏同虽然没有受伤,遇刺的事肯定是真的。

    甚至……

    朱襄看了张若一眼,张若会意地离开。

    他虽然是黔中郡郡守,秦王的心腹重臣,但有些事能不听还是别听。

    “夏同受伤了?伤得如何?是不是他自己作死?”朱襄没好气道,“夏同一定和李冰在一起,他在想什么?怎么还不过来?难道他还想去巴郡,帮王翦提前练兵?他会练个屁的兵!”

    李一郎被朱襄一连串骂吓得不敢说话。

    朱襄道:“夏同给我留了什么话?夏同就算不敢对我说,李冰总有话让你带来?”

    李一郎道:“阿父说,还是让太子说吧。”

    朱襄:“啊?”

    李一郎苦笑:“阿父真的是这么说的。”

    因为这件事很重要,所以李冰让李一郎亲自跑一趟,所有话都让李一郎背下来,不留下痕迹。

    朱襄扶额,咬牙切齿:“太、子、子、楚呢?!他留了什么话??”

    李一郎苦笑得更厉害:“太子、太子什么话都没让我传。”

    朱襄气极反笑:“好,好得很。”

    朱襄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问道:“夏同现在在哪里?”

    李一郎道:“太子重伤,在成都养伤。”

    朱襄道:“他什么时候来南秦?”

    李一郎道:“总要再养一两月?”

    朱襄再次笑了几声,笑得李一郎头发都快竖了起来。

    “他不来南秦,我就去成都看他。”朱襄咬牙切齿,“看看他究竟伤得如何,需不需要我现在就让政儿披麻戴孝,给他哭丧!”

    ……

    “阿嚏!”子楚身穿宽大的衣服,一打喷嚏,脸上的粉噗噗往下掉。

    李冰道:“你装病,还能装出真的病?”

    子楚白了李冰一眼:“你对我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李冰道:“若是朱襄在这里,他一定会说,造成这种荒谬的局面,你难道不反省一下?”

    子楚看天。

    李冰道:“你还要在成都待多久?该去南秦了吧?朱襄一定急坏了。而且你居然不给朱襄留话,你就不怕朱襄误会?他一定非常担心你!”

    李冰真的想立刻把太子子楚打包送给朱襄,让朱襄看着这个喜欢作死的人。

    太子子楚来到成都之后,一边装重伤,一边在蜀郡四处打探消息,也不知道在打探什么。

    李冰完全不敢问。

    当秦王下诏令,也说太子重伤时,李冰背后的冷汗快把衣服打湿了。

    他知道自己卷入了秦国很可怕的权力斗争漩涡中,而漩涡中间的那个太子,偷偷留下一封信跑巴郡去了,过了月余才回来。

    李冰完全了解了,朱襄怎么和太子子楚成为挚友。

    你们俩凑一起互相伤害吧!不要吓唬我这个老实人!

    “我觉得我不用去了。”子楚道,“我刚才感觉到的寒意,一定是朱襄的怒气。”

    李冰:“啊?”

    子楚道:“我是说,朱襄应该会被我气得直接来成都找我。所以我就留在这里,免得错过。”

    李冰:“啊?!”

    你表情还很得意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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