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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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受重重禁制所限, 容易困倦,而贺离恨在昏暗处又看不清东西,所以去坐到了纸人那边, 起码车驾的两侧都悬挂着风吹不灭的纸灯笼。

    傍晚时分,残阳已经落下。车马旁的纸灯笼发出盈盈暖光, 时值春末夏初, 夜风算不上寒冷。

    纸人姑娘只顾着驾车,对身边坐了谁没有反应。它的眼珠不能转动,所以在看路时只能移动脖子,虽然生得娇俏, 但看起来十分古怪。

    贺离恨是亲眼见到梅问情做纸人的, 他将修真界诸多门派历数过去, 没几个能对得上号的, 其中最为著名的清异门倒是精于杂学、通晓异术, 但比起道门正宗来说,那只是个二流门派。

    她会是清异门的弟子么?不, 那身禁制可怕极了……何况就算是把清异门的门主请来,也不会她那手出神入化的拘神术。

    贺离恨得不出结论, 跟着纸人吹了一道的风, 许久后旁边马车的叫声才弱下来,月郎的声音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地传进耳朵里,又是求饶又是埋怨,娇得不得了。

    他面无表情地借着光做刀鞘, 心中忍不住又想到梅问情说的那些话。

    不想要孩子就不想要,我又没说想要。

    等伤养好了, 我自回我的地方去, 也不用这么暗示我……

    他一不留神, 小刀没削掉木屑,在指腹上划开道口子,血迹渗进木头里。贺离恨盯着手上的血,闷得喘不过气来,喃喃道:“我跟她较什么劲。”

    她什么样的脾气,第一天不就知道了?梅问情随心所欲,但做事还算负责,她这么多年没有儿女,可见是真不想要、真不喜欢,和对象是谁理应无关。

    他这么一想,心里松快了些,刚要伸手擦血,那条魔蛇却暗暗地爬出来,舔舐着他指腹上的血痕。

    贺离恨任由它舔,道:“你知不知道她什么来历?”

    魔蛇摇了摇头,漆黑的小脑袋趴在他手上,吐了下信子。

    “天生魔物也不知道,白养你了。”贺离恨伸手点了点它的脑袋瓜,低叹一声,“你说她会不会愿意跟我走,离开人间,回到修真界去?”

    魔蛇只是望着他,并不表态。

    贺离恨很快便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敌对众多,修真界关于他的传言又很多很乱,要是她去了,危险之高难以想象,贺少侠能跟她暧昧不清,但修真界的贺魔尊却不能,她会变成他的软肋,拿在手中,就能致人死地。

    后半夜时,贺离恨回到了马车里。他脱下外衣散了散凉意,然后把梅问情压在身下的软毯一点点挪出来,重新盖到她身上。

    女人的睡姿很是文雅,也几乎没有声音,只是有时会把盖的盖子薄被弄乱。贺离恨把她的手臂放回毯子里,刚想把两侧收挂起来的木板放下来铺自己那一半,就被拽住了袖子。

    梅问情没太睡醒,但这人的力气不小,把贺离恨拉到身边,稍微动了动,埋进温暖怀中,枕着他的腿。

    贺离恨无可奈何,将她滑下来的头发绕到耳后,轻轻拢到一起,坐在旁边看着她。

    他将手悄悄地放在她指间,穿插着交握了一会儿。

    明明发乎情、止乎礼,贺离恨却仍然觉得好似犯了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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