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2/2)
“有关系。”她说。
她瞪了一眼小许，怪小许都不来保护他。
小许莫名其妙得到了小西公主大人的一个怒视，无措得很。他这不是还要拍摄吗？而且他还以为这是节目组一早安排好的剧情呢？不然，小许早就上去动手了。也不怪小许多想，实在是他这么几年入行当影视民工的日子里，见过无数奇葩导演的奇葩要求。综艺里任何的突发情况，都有可能是安排的。所以他职业的本能，没有让他上前。
但他后悔了。
因为付小西红了眼眶，一字一顿地说：“你弄疼我了。”
付小西从来都不是一个娇气的小孩子，她平常要是自己疯跑摔跤了，皮擦破了，也不会哭，更不会喊疼。
只是现在手腕莫名其妙被一个不认识的人弄出了一圈红色，她心里不高兴，身上好像也跟着疼得厉害了。
陆妈妈说：“对不起啊小西，奶奶，奶奶给你买棒棒糖？”
陆妈妈似乎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只想着赶紧把付小西给糊弄过去，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棒棒糖，递给付小西，“拿着拿着，咱们现在能去找你妈妈了吗？我们家乐乐啊已经在秀场后台换衣服了，等下马上就过来，马上就能一起吃饭了。”
付小西看了陆泽奇一眼，陆泽奇此刻正单手撑着额头，似乎有点不想面对现在的一切。
付小西能够感受到他在忍耐什么，就好像一座马上快要喷火的火山，在压抑，只待一个重要的时刻，一星半点的火光，就能够爆发而出。
哎。
陆泽奇也不可靠了。小西只能靠自己了。
不对，陆泽奇从来都没有可靠过啊！
付小西凝着小肉脸，片刻后，她看着面前被陆妈妈递过来的棒棒糖，伸手拍开了这玩意...
儿。
“我不要棒棒糖。”付小西说，“阿姨，给人道歉要诚恳一点。”
大人不要每次遇到什么事情就想用棒棒糖来解决，好吗？她自己难道买不起棒棒糖？
她举起自己的小手腕，上面白嫩的皮肤上已经有一小圈显眼的红。
“你把我弄疼了。”
陆妈妈没遇到过这么烦人的小孩子，就连陆泽奇小时候都比付小西乖。她气不打一出来，要是在街边上遇到这样的小孩，她都懒得给一个眼神搭理对方。可是现在是在录节目，她看了一眼小许，不耐烦的脸上又堆起笑容。
“好吧，那小西想要什么呢？芭比公主？玩具车？或者我们去买一个小医生的扮演道具套装？”
付小西摇了摇头。
“这些我都不想要。”她自己又不是买不起。她家里可也有很多这些玩具了呢！付小西坚决地说，“你该赔我的好心情！”
“什么？！”陆妈妈下意识颐指气使地对着陆泽奇说话，自以为声音很小声，其实别人全都可以听得见。“奇奇，你快点想个办法啊。”
陆妈妈还抱怨：“你怎么一早不告诉我付云佳的女儿这么讨人嫌？”
付小西皱着脸，这下终于懂了为什么陆泽奇会想要换个妈妈。要是摊上这样的妈妈，她也会觉得讨厌。说话真难听呢。她哪里讨人嫌了！她付小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见别人用这三个字形容她呢！
付小西气得不行，只想啊地大叫，可是那样用尖叫来发泄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她已经三岁了，她是大孩子。付小西的想法很简单，陆妈妈弄疼她，她就弄疼陆妈妈。于是她毫不客气上前抓住陆妈妈那戴着满手金闪闪戒指的手腕，嗷呜一声啃。皮糙肉厚，啃起来还有股味道。说不好是护手霜，还是她本身的味道。
陆妈妈痛叫一声，大喊：“陆泽奇！陆泽奇救我！”
陆泽奇没想到付小西会做出这种举动，要知道，她平常看上去虽然有些古灵精怪，但绝不至于调皮捣蛋，更不可能做出这种像一些不听话的小狗一样随地乱咬人的行为。
陆泽奇傻站在原地，左右慌乱，不知道该拉谁。
摄影师小许第一反应就是把摄像机关了，绝不能给付小西留下任何的黑历史证据！
付小西就咬了一口，这阿姨的猪蹄咸得她直犯恶心，转头呸了一声。
不呸还好，一呸吓一跳。
她竟然呸了一地的血。
“哇！”付小西这下是真哭了。不哭不行了。完了完了。没想到巫婆阿姨的血也有毒。付小西想，她肯定是要中毒了，就像是啃了苹果的白雪公主一样，马上就要长眠而去了。可惜她的好朋友心蕊不在这里，她的王子，噢，她没有王子！完了。那她更醒不过来了。
付小西第一次这么用力地嚎啕大哭，摄影师小许连平时的宝贝摄像机都不要了，往地上一放，忙把付小西搂住，担心地问，“小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陆妈妈站在原地，脸一阵青，一阵白。
现在手上有俩牙印，有事的人是她好不好？！
陆妈妈气从心里，见到付小西哭泣的样子就生气。付小西越哭，她越不耐烦，顿时嗓子一提音，大喊一句，“够了！别哭了！”
陆泽奇脑仁疼。
他年纪轻轻，还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
“妈，你能先别说话了吗？”他耐着性子，伸手按着太阳穴，好声好气地说。
哪知道这句话就像是点了陆妈妈的怒穴，让她一秒钟就变成随时可以爆-炸的手-雷。
“好啊，陆泽奇，出了国，读了书，回来了就是不一样了。怎么着，现在连你妈的话你也不听了啊？！我花钱供你出去读书，不是让你回来跟我作...
对的！”陆妈妈发起疯来，直把付小西吓呆了。眼泪挂着，回去也不是，淌下来也不对。她刺耳的声音连付小西之前的哭声都盖了过去。付小西打了个嗝，忙把自己往小许的怀里藏，只祈祷离这个阿姨远一点。
哪知道今天陆妈妈是打定主意跟她杠上了。
“付小西是吧？我今天就要替你妈教训你这个熊孩子！”
在付小西简单的三岁半人生里，她还没有听别人对她说过熊孩子这个词。
她只好直接了解成：熊孩子等于熊的孩子。
付小西赶忙摇头：“我不是熊孩子！我是妈妈的孩子！”她身上才没有黑黑的毛呢！她要是熊孩子，她早就学那个想吃小孩的小鳄鱼一样，一口把面前这个讨人厌的阿姨给咬掉了！
场面一度很混乱，鸡飞狗跳。任谁也想不到，在这时尚圈群英荟萃的日子里，这一处的走廊上竟然正发生着叫人瞠目结舌的闹剧。
摄影师小许虽然护西心切，但他毕竟是个老实孩子，出生到现在，只在英雄联盟里杀过几个人。有一身肌肉，除了抗机器，无处施展。只能用肉身盖住付小西，免得她被发狂的陆妈妈给打到。
付小西见小许的手因为护着她，被陆妈妈用贴了水钻的金指甲给刮伤，顿时火冒三丈。
“咿呀呀！你个坏阿姨！我跟你拼了！”三岁半的萝卜头张牙舞爪地朝着陆妈妈冲去，可惜她被人凌空抱起，两只凶恶的小手手只能在空中乱刨，小脚丫蹬得用力，连鞋子都啪嗒落在地上。
若是给这个时候的付小西加上消音特效，那么此刻的她看上去应该很像在学习游泳。
“小许！你放开我！”付小西不依不饶，“她弄伤了你，我也要弄伤她！”
小许站在一旁，尴尬地说：“小西，抱着你的人不是我。”
“啊？”
付小西一头雾水地别过头去看，只看见了一个很好看的下颚线。
噢噢，应该是帅哥哥。
她弱弱地猜，“hi，小陆？”
抱着她的男人没搭理她，话都不说一句，直接单手把她给夹在胳膊肘下。
楚歧东一个眼神，老何就从身后走上来，然后熟练地拿出一团布，堵住陆妈妈的嘴巴，再一抬手，就有两位保镖上前来把陆妈妈给抬走了。
耳根子清净了。
楚歧东想。
陆泽奇跟付小西一样没搞懂情况，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妈被抬走，于是上前一步，挡在楚歧东的面前：“先生，不好意思，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歧东看了他一眼，老何又意会，上前。
“你好，陆泽奇先生。由于你的母亲违反了本酒店的管理条例，现已被请出去。”
“我妈她——”
“我们先生对你之前在国外和大学同学做的项目很感兴趣，这是我的名片，我想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谈一谈，了解一下彼此合作的意愿？”
陆泽奇看着老何递过来的名片，上面的投资公司是他做梦都不敢想到的。
他攥着名片，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让他摆脱母亲控制的机会。
于是他把名片揣进兜里，犹豫了片刻，没有去找刚刚被丢出去的妈。
付小西还被楚歧东夹着，她挣扎着：“你谁呀，你放我下来！”
楚歧东只觉得小孩子真吵。
这玩意儿真是他的亲闺女吗？！
大老远都能看见她被人欺负，真没用。
“鞋。”楚歧东开了尊口，终于说了出现后的第一个字。
小许和老何一人一只鞋递过来，楚歧东单手夹着付小西，另一只手要给她穿鞋。小许和老何见到这一幕，皆是心惊肉跳，生怕付小西一个不小心，就直接面朝...
地板掉了下来。付小西自己也害怕，心脏跳得很快。
楚歧东单手薅了半天鞋子，发现......他穿不好。
他堂堂一个总裁，怎么可能连一个双小孩子的鞋子都穿不好？！
楚歧东不甘心，换了个姿势。他单膝跪地，让付小西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还把小人儿给兜进自己的怀里，不让她跑，也不让她穿着袜子踩在地上。就着这个姿势，楚歧东全神贯注地跟付小西的小鞋鞋较劲。
在他猛塞半天后，楚歧东放弃了。
他说：“你应该让你的妈妈给你买大一码的鞋子。”
付小西无语。
她从刚刚听见楚歧东那一句【这玩意儿真是他的亲闺女吗？！】的心声开始，就持续无语到了现在。
她看着自己的美丽公主贴贴鞋，也想问，面前这玩意儿真是她的亲爹吗？！这么简单的鞋子都不会穿，不是傻瓜是什么？！她妈妈这么笨，爸爸这么蠢，到底把她生出来的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负负得正吗？
付小西想，也许这个玩意儿误会了。
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老何和小许沉默装死，唯有小陆、陆泽奇同志，敢于做那个无视皇帝的新装的人。
他蹲下身，说：“我来吧。”然后拿起了楚歧东刚刚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积分二百五的鞋子，轻轻撕开边上的贴片，把着付小西的小脚腕，将鞋子稳稳当当地放了进去。
楚歧东犹如遭了雷劈。
手一松，被禁锢多时的付小西顿时落了地。
她现在大概已经领悟了陆泽奇会有那样奇怪的心声的原因，也意识到了，之前她对陆泽奇犯下了一个跟她对冯青袅差不多的错误。她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这叫什么来着？因为一句话，而误会一个人。
总之，现在的陆泽奇在付小西的眼里，可比这个不知道真假的便宜混蛋爹顺眼多了！
“小陆哥哥！不！小陆叔叔！”付小西扑进陆泽奇的怀里，不动声色地蹭了蹭眼泪，“我不是故意和你妈妈吵架的，对不起。”
她的原则立场绝不改变：“但是你妈妈真的有点烦人。”
陆泽奇苦笑，这件事到底谁对谁错，他都看在眼底，一清二楚。
付小西只是一个小孩子，倒是他那个亲妈，性子着急又火爆。
陆泽奇摇了摇头，跟付小西道歉。跟小西见面这么久，刚刚还是小西第一次亲近他呢！陆泽奇真诚地道歉。“对不起小西，让你受伤了。”
付小西的手腕到现在还是红的呢。
付小西忙说：“我没事，是小许哥哥受伤了。”
大家看向小许，小许已经端起了自己的摄像机，俨然一个无情的拍摄机器。他受伤的那只手，被他藏在了身后。楚歧东看了一眼，老何了然，上前递给小许一张创口贴。
“谢谢。”小许有些干涩地说。
小许：......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做到不说话还可以沟通的？！
付小西：依照刚刚陆泽奇和亲妈用眼神沟通的逻辑推论，难道......老何和这个男人是父子关系？！老何是他的爷爷？！
楚歧东转身就走，付小西忙喊住他，“哥哥！”
楚歧东：？
“叫叔叔。”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付小西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让她叫叔叔，可她偏不！
楚歧东：“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我的名字？”
付小西：“你长得好看呀。”
楚歧东平日里对自己这张脸没有什么在乎的，但是现在听到小女孩这么说，还是觉得这皮囊有几分用处。只是......
楚歧东这爸的身份还没坐稳，架...
子就已经摆上了。
“颜控。”楚歧东皱眉，“不好。”
......傻瓜。
付小西也后退了一步，有几分嫌弃。
楚歧东说：“到底是为什么？”
哪里有大人这么逼问小孩子的呢？
付小西想，她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这个人的心声说自己是他的闺女啊。
闺女难道不能知道一下爹的名字了吗？
付小西在心里哼了一声，面上甜甜地笑着，说了一句假话：“因为你今天救了我，我想、那个叫什么——”她脑子一下卡壳了，有点憋不出来那句话。付小西朝着小许挤眉弄眼，想让小许帮她补充好后面半句话。可惜......小许是个木头。
她看向陆泽奇，陆泽奇也一脸茫然。
楚歧东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对！”
付小西豪气地说，“就是这个！”
楚歧东揉了揉付小西的脑袋，露出了出现后第一抹笑容。
“不用了小鬼头。”
付小西只感觉他的手离开的时候，她脑袋一疼。
潇洒转身离去的楚歧东脑子上蹦出来一行字。
【闺女头上的毛这么少，拔一根会不会秃啊？】
——！
她的毛！
呸！
她的头发！！！
付小西咬牙切齿，小小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迟早有一天，她要骑在这个人的头上拔了他的毛！！
她看了眼陆泽奇，然后朝着陆泽奇摊开掌心。
陆泽奇愣了片刻，犹豫了下，跟付小西击了个掌。
“啪。”
付小西：？
陆泽奇纳闷：“小西不是要和我击掌吗？”
付小西啊了一声：“有发生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小许：“......你妈被抬出去？”
陆泽奇和付小西齐齐看向小许。
小许谦卑地点头：“对不起，打扰了。”
吐槽一族就应该在心里吐槽才对。看看，这下把真心话说出来，气氛一下就被搞尴尬了吧？
陆泽奇真诚地说：“其实，也可以庆祝一下。”
小许沉默：我的母语是无语？
“名片。”付小西打断这诡异的气氛，对着陆泽奇说，“哥哥，可以借给我看看吗？”
陆泽奇不会拒绝她。
付小西拿着名片，看了三秒，然后把名片还给了陆泽奇。
陆泽奇好奇：“小西要名片做什么？”
付小西说：“背电话号码。”
陆泽奇惊讶，“小西这么小就能背电话号码了吗？”
付小西说：“啊？你不能吗？”
陆泽奇：......
他三岁还在玩泥巴呢玩完还被他妈追着打呢他。
陆泽奇又问：“小西背电话干嘛呀？是要做什么事情吗？”
付小西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学着外婆的语气。
“小陆啊，我们女人不喜欢话太多的男人啊。”
......陆泽奇，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