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62】(2/2)
徐听然抬手抓了把头发，“没必要，反正我也不读书了。”
付云佳从来没有问过徐听然的过去，也没有探听过他关于未来的打算。
她自觉自己也不是对方多么亲密的人。
......说起来，上辈子好像真没有徐听然这个人。
也不知道是她忘记了，还是徐听然真的没有出现过。
真奇怪啊。
付云佳皱了皱眉头，没有再多问。
“你还穿吗？”他用指尖勾着校服，校服晃晃荡荡，就跟挂在衣架上。
付云佳怕弄脏自己的衣服，最后还是把校服外套给穿上了。
徐听然初中的衣服，被她现在穿着，竟然还是合身的。
有一点点oversize的风格。
付云佳转过身开始洗碗，挤了一些洗涤灵，拿着海绵，开始搓弄。
瞧着她在自己的屋子里劳作，徐听然也没客气。
他靠在厨房门框边，就看着她。
付云佳感受到背后的人的目光，左右不习惯。
手里的泡沫被水冲掉以后，她开了口。
“有什么想说的是吗？”
徐听然一怔，点了点头。
“其实那天，柳奶奶出事的时候，就是我找到她的时候，她一直在说一句话。”
“什么？”
“她说，她得赶快回家做饭，小西一会就要从幼儿园放学回家了。”
徐听然说这话的语调，不知为何，夹着几分感慨，也带着几分羡慕和动容。
这一两年，他自认和柳眉枝、付小西的关系不错。
已经是可以用亲人来形容。
但是付云佳对他来说，只是陌生人。他还不确定，付云佳要如何对待柳眉枝，如何对待她的病情。
徐听然热爱冲浪，他的工作就是冲浪。
他见多了网上的新闻，随便一搜都能看到老年痴呆症的患者被一些无良儿女抛弃。
他不喜欢柳眉枝也变成这样。
所以今天才会多嘴。
“柳奶奶她......她病...
情还不严重，而且她真的很爱小西。”
徐听然还在争取。
付云佳当然已经听懂徐听然的意思，她并未感到自己被冒犯了，反而为徐听然的这一点努力而有些感动。
果然，小西说的没错。
就算柳眉枝忘记了回家的路，忘记了一切，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家里还有个小西。
她永远不会忘记爱你。
“谢谢你。”付云佳把每个碗都清洗干净，瞧着那些污渍和泡沫一起被清水冲走，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几分解压感觉。
她想，没关系。
既然徐听然都是变数了，那么柳眉枝的病，一定也有变数存在。
而且是向好的变数。
“碗放哪里？”
徐听然抬了抬下巴。
“放着吧，我来收拾。”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付阿姨，你过去陪小西吧。”
.......
有句话付云佳不得不说。
“小徐，你能不叫我阿姨吗？”
徐听然茫然，“不叫阿姨，那叫什么？”
付云佳：这孩子情商好像不太行啊。
徐听然斗胆猜测。
“那我叫您，妈？”
他以为，付云佳是这么个意思。
付云佳手一抖，还好她没洗碗，不然她现在还得赔徐听然一个碗。
“......那你还是叫我阿姨吧。”
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儿子，是谁也受不了。
这天晚上，付小西赖在柳眉枝的怀里睡觉。
睡之前，她小声地和柳眉枝聊天。
“外婆。”
“嗯？”
柳眉枝任由小女孩抱着自己的胳膊。
“不要担心哦。”
“小西会一直陪着你的。”
柳眉枝愣然片刻，又失笑。
“好。好。”
“外婆陪你长大，你陪外婆变老。”
“嗯！”付小西的小脚丫踢了两下，困意袭来，她迷迷糊糊地说，“我以后要给外婆买大大的房子，让所有小朋友都来和外婆玩......玩......呼呼。”
小孩睡着了，柳眉枝却有点睡不着。
她有点担心明天的检查。
第二天，付云佳又开车，带着柳眉枝去了省会医院检查。
徐听然跟付小西也一起。
花了一天，最后结果下来，确诊是AD没错。
不过是早期，程度不高，医生说，幸好发现得早。
也幸好近几年，这种病症备受关注，国内外的研究人员都齐力攻坚，有一些经过临床试验的AD药已经在推广。
“从现在开始注意生活习惯，训练记忆，再加上吃药，这种情况有一定概率是不会再恶化的。”
这对于大家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医生，生活上要怎么做？”
“注意低盐、低脂，不要吃高脂肪的食物。至于记忆训练嘛，这个很简单，多去楼下跳广场舞，多记一下舞蹈动作也可以。还能去打打麻将，看看书。总之多思考，多运动，多和人交流。保持睡眠质量，心态要好。不能首先自己把自己打垮了，知道吗？”
出了医院，付云佳问，“妈，我记得不会打麻将吧。”
柳眉枝点了点头。
别说麻将了，她连斗地主都不会。
年轻的时候没空玩，老了也没心情玩。
付小西出生以后，她就像是一颗小星星，整天绕着付小西这个太阳转悠。
...
跟以前二十四小时照看不一样，付小西三岁上幼儿园以后，柳眉枝的日子稍微轻松了那么一点点。
早上起来送付小西上学。
付小西上课时，柳眉枝在家里种种花草，在院子里溜达，晒晒太阳。一天就这么过去，然后等到付小西放学，她就接付小西回家，吃饭，洗碗，带着小孩出去玩。
晚上要陪付小西看绘本，看动画片，然后听着儿歌，一起睡觉。
真没什么娱乐时间。
“妈，我回去教你。”
“别说麻将了，你要你想玩什么，我都找人给你教会了。”
还有件事，付云佳必须跟柳眉枝商量。
“然后妈，现在这个情况，我是不可能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的。”
“你跟我走吧。”
付云佳在工作的城市买了房子，也给柳眉枝和付小西留了房间。
现在的柳眉枝，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一口否决了付云佳的提议。
她看向远处，正在和徐听然一起跟医院里住院的小孩子玩的付小西。
付小西真的是一位很讨人喜欢的小朋友。
有她在的地方，她就是孩子王。
小朋友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坐在轮椅上，还有的就站在玩具旁边，都认认真真地听着付小西的组织。一眼瞧上去，他们似乎在玩游戏。
徐听然察觉到她们的目光，朝着她们点了点头，示意这里没半点问题。
“那小西呢？”柳眉枝看着付小西脸上灿烂的笑容，“小西怎么办？”
“可能只有转学了吧。”
“她知道这件事了吗？”
付云佳摇了摇头。
“还没告诉她。过段时间吧。”
“我刚刚已经跟姐打了电话，说了情况，她说她们马上就到。”
柳眉枝一愣。
“马上？”
付云佳笑，“估计得明后天吧。我听说现在朵朵也走了她的老路，去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支教了。这赶回来，也不知道要多久。”
付云佳这么猜测着，却不知道，柳云溪说的马上，是真的马上。
她们开着车悠哉悠哉往回走的时候，柳云溪人已经到家门口了。
她敲了敲门，没人答应。
柳云溪皱眉。
站在她身边的男子隔着门往里看了一眼，松了口气，开口：“老婆，丈母娘不在家的。”
一直站在一旁玩手机的付朵朵抬起头，毫不留情地吐槽。
“爸，你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还这么怕外婆？”
付盛渊解释：“朵朵，爸爸这不叫怕，这叫尊敬。”
付朵朵一针见血。
“你刚刚大松一口气的样子就像是你偷偷模仿我妈的笔迹帮我给我的低分试卷签名，没被我妈发现的时候。”
付盛渊暗道不好。
“朵朵.......”
柳云溪九曲百转地哦了一声。
“付盛渊，正好我妈还不在家。不如我们先来聊聊刚刚朵朵的说的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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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鸭！！
柳云溪正打算施展家法，付盛渊就听到电梯响动的声音。他哭丧着的脸一下变了，警惕起来，还下意识地把柳云溪和付朵朵给护在身后。
有问题。
这电梯看样子是要停在他们这层楼。
但这是一梯两户。
而且这是二楼。
二楼还不走楼梯，还要坐电梯的人，有问题。
在付盛渊的警觉下，电梯门缓缓打开。
一......一...
群人走了出来。
楚歧东拿出手机，看了眼自己写在备忘录里的地址，又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
“请问，这是付小西的家吗？”
付盛渊猫猫警惕。
“你谁？”
楚歧东斟酌着自己的词汇，在想要如何准确地描述自己的身份。
突然对着陌生人说自己是付小西的爸爸，好像也有点不对吧？说自己是认识的叔叔.....？总感觉有点生疏。
“我......是付小西的男嘉宾？”
此话一出，柳云溪拿刀的冲动都有了。
这家伙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跟着赶过来的徐宁川也自我介绍，“我也是。”
他顿了顿，“小西的男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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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溪：......？她大侄女怎么回事？
“那你呢？”她看向某位长得还算帅气的大男孩，“你是什么东西？”
邵南齐赶忙解释：“你好，阿姨，我不是东西。”
“不对，我.......”
“我长这么好看，你叫我阿姨？”
邵南齐还是比徐听然机灵。
“姐姐，美女姐姐。”
付朵朵暗道不好。
果然，她那个神经病的爹又开始发疯了。
付盛渊阴沉着一张脸，浑身透着冷，眼神凶狠，“臭小子，你刚刚叫谁美女？叫谁姐姐？”
只有他可以叫云溪姐姐！是他的姐姐！
柳云溪双手环抱胸前，冷着一张脸，盯着邵南齐。
邵南齐想哭......！
这不叫阿姨，不叫姐姐，他叫什么啊？！
邵南齐灵机一动，想到娱乐圈的惯常称呼，开口就喊：“老师，老师好。”
真没救了。
付朵朵摇了摇头。
付盛渊正要发火，就被柳云溪一把拽了回来，像极了被掐后脖子的猫。
果然，她那好为人师的妈，顿时一改冷面，笑容温柔。
“乖。”
“找小西的对吗？介绍一下，我是小西的大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