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逼良为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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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尤为瘆人。

    神色平静的陈无双在题着“毅勇传家”四个字的影壁后面站了片刻,散出神识稍作探查,就知道了臧成德这座宅院是仿着江南苏州造作,文人雅士府邸的影壁多题写“诗书济世”之类,武将门第也就只好毅勇传家,只可惜正四品的杂号将军不能父终子及,这或许就是臧成德的一大憾事。

    “镇···公子与诸位前辈且请后堂正厅稍待,容平攸奉茶叙话,家父适才已经得信回府,想来正在等候公子大驾。”

    臧成德平日不在府上,迎来送往的事情多是这位行事颇有法度的少将军处置,这几句话说得执礼甚恭,连抱着黑猫的老道士都不禁悄然点头,暗地里细细看了几眼臧平攸的面相,嘴角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常半仙嘿笑着凑上前,拿肩膀拱了拱徐守一,低声道:“怎么,看出什么门道来,不妨与老夫印证印证?”

    徐守一瞥了眼他手里写着一个斗大“命”字的幌子,讶然失笑道:“常兄这是手头不宽裕?若是不嫌弃的话,贫道倒是还能拿出个百八十两银子,要二钱利息,倒不用写借据。”

    邋遢老头一把扯住兴冲冲就要上前跟陈无双搭话的许佑乾,怒道:“放屁!瞧见没有,老夫与这位财神爷乃是过了命的交情,休说百八十两,就是买下你那西河派也不是难事!二钱利息,你这牛鼻子比京都城里开赌坊的还黑心些!”

    陈无双对常半仙的秉性早就见怪不怪,懒得理会他跟徐守一斗嘴,糖葫芦里夹着的枣泥馅饼让他感觉嘴里发腻,欣然点头道:“就依少将军所言,先去喝两碗茶,再与令尊叙话也不迟。”

    按理说,司天监观星楼主登门造访,深感蓬荜生辉的臧成德该在门前恭候才对,可陈无双毕竟没有承袭镇国公的爵位,区区一个越秀县子,论品秩至多相当于正六品,臧成德在正厅等候虽说有托大之嫌,倒也说得过去。

    只不过,宅子正厅周围有近百甲士潜伏的事情,瞒不过陈无双的神识,之所以没有点破,是因为那几十人就算出身于拨云营,一拥而上也顶不住黑虎凶性发作,他倒想看看,这位素未谋面的青槐关守将,有没有真敢摔杯为令的胆气。

    占地近四十亩的将军府,算是青槐关首屈一指的豪奢宅院,不知妙手匠人从何处引来一溪清澈活水,在四面青砖垒就的院墙中汇成一大一小两个相通的浅塘,几座木亭有高有低错落而致,两塘相连处跨着一拱三洞木桥,只是相比于镇国公府浑然天成的景致,未免就多了些刻意雕凿。

    陈无双对臧成德此人所知不多。

    当年郭奉平卸任雍州都督,知道自己的心腹十有八九不会被接任的谢逸尘善待重用,没少花心思安置麾下故旧,臧成德凭累累军功由兵部、吏部评定官升一品,不吝银钱的几番运作下,做了这统领五千兵马的守将。

    当时这座小小关隘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其实盘踞着数方堪称地头蛇的势力,有唯一位七品剑修马首是瞻的帮派,也有仗着根深蒂固横行霸道的豪绅,好在没有能倚上京都权臣做靠山的人物,臧成德先是整肃五千不堪一用的守军,趁着有不少因伤退役的北境边军老卒慕名来投,很快就把麾下兵士经营成唯命是从的铁板一块。

    有如驱臂使的兵力在手,接下来的事情就易如反掌了,短短半年功夫,臧成德就以数十人头齐挂高杆的方式威慑人心,轻松把几条不服气的地头蛇都收拾成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这位奉旨镇守青槐关的正四品将军,就成了往后二十年来唯一的一条地头蛇。

    有好些年,刀不染血的臧成德都没体会到今日这般如临大敌的紧张感。

    接到管家急匆匆报来的口信,他才知道先前看见的两驾马车里,坐着的竟然就是日前一剑荡开凉州半数阴云的陈无双,迅速带心腹亲卫赶回府上,于正厅外埋伏下八十余名武艺精熟的悍卒,倒不是真存了要谋害观星楼主的心思,他没有这等胆气,也没有这等本事。

    知道这番在四境高人看来形同儿戏的布置瞒不过陈无双,他无非就是想借此让那年轻观星楼主知道,臧家是将门,不是随手就可以拿捏的小门小户,即便陈无双蛮不讲理非逼着臧家投诚司天监,也得开个让他满意的价码才行。

    常半仙跟老道士徐守一嬉笑怒骂的争执声,倒让臧平攸不必再故意高声笑谈来提醒臧成德,这位颇有不怒自威气度的将军手按腰刀站起身,走到正厅门前相迎,那一袭放在京都城都很是扎眼的团龙蟒袍,让他双眼一眯,之前听说过陈无双年岁不大,可见面之后才知道,新任观星楼主竟然如此年轻!

    陈无双一马当先走过木桥,甚至饶有兴致地驻足听臧平攸介绍将军府景致的寓意,故意让臧成德等在正厅门前,你不来迎我,就索性晾你一晾,想杀公子爷的锐气,凭你一个四品武将,还他娘的不太够格。

    不知为何,陈无双突然想起那位从五品的兵部职方清吏司员外郎,论官衔品秩的话,曾要将他拦在宫外的萧静岚更不够格,但人家终究是十一品凌虚境的煊赫剑修,放在江湖上,地位是不如司天监第一高手陈仲平,不如驻仙山掌门真人白行朴,可毕竟有自傲自重的本钱。

    你臧成德有什么?

    放在司天监陈家眼里,整个臧家也不过是无根浮萍。

    邋遢老头仍在拽着徐守一的衣袖满嘴胡说八道,老道士心疼绛紫道袍被他脏兮兮的手抹上污渍,又怕生拉硬拽会撕烂衣袖,皱着眉把拂尘收起来,去掰常半仙的手指,“常兄,你且松手,松手,我等上门是客,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常半仙嘿声一笑,松开手却一把揽住老道士的肩头,低声道:“你也瞧出来了?”

    徐守一无奈摇头苦笑,尽力压低声音,“那姓臧的小子福缘不浅,从面相上看,命里该当有贵人相助。”

    常半仙玩味笑道:“谁是贵人?”

    徐守一没好气瞥了他一眼,“难不成还能是你?”

    常半仙看向陈无双的背影,撇嘴嘀咕道:“休要胡说,老夫堂堂十一品卦师,可做不来逼良为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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