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二合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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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承认,却已是既定的事实。

    明明、明明……

    最先动心的人,是他。

    若早些明白,这些苦、这些磨难,都……

    或许,他曾经唾手可得,却毁在了一念之差。

    他浑身上下浸透的鲜血将道袍染成扎眼的红色,与汤闲笑身上那么色彩相得益彰。

    他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抬眸便可看见,却永远触碰不得。

    “为什么。”

    汤闲笑被倒吊在半空,看着瘫软在地上、费力睁开眼睛看向自己许颐,困惑地问道。

    许颐同样看着她,有些话,他想说,却没有力气说,也不能再说。

    他错了,彻头彻尾地错了,而且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有些话,不说也罢。

    谢书辞讨厌悲剧,讨厌一个人的生命在他眼前的消失。

    他永远分不清对错,只是想挽留一条生命。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清楚地知道,他的丹药救不了一心求死的许颐。

    许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把这个女子刻进骨头里,这是他看她的最后一眼。

    “吾与你做一个交易。吾将死去之人渡入轮回,你把自己献给吾。”

    “……她。”

    “吾可向你保证,她也有来世。”

    “……好。”

    随着地上男人失去声息,一道古老神秘的阵法出现在他的身下。

    刺眼的白光覆盖在他和汤闲笑身上,仿佛洗去了他们身上沾染的鲜血。

    与此同时,几道迤逦的鸟鸣声划破天际,三只惊羽鸟凭空出现,它们从高空俯冲而下,融入那道白光之中。

    看见那道阵法,和天际翱翔而下的惊羽鸟,谢书辞呆滞了。

    辟邪……又是辟邪……

    许颐与他做了什么交易?

    三只惊羽鸟融于阵法中,许颐的身形一点一点被吞噬,直至消失不见。

    阵法随之消失,山中恢复一片平静。

    拂尘失去灵力操纵,松开了汤闲笑,和汤闲笑一同掉落在地上。

    汤闲笑神色迷茫,看着许颐消失的位置,原本滴落在草地上的鲜血也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就这么,消失了,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汤闲笑躺在地上,看着落在自己不远处的拂尘,神色空洞,无悲无喜。

    谢书辞几人站在不远处,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不知道该庆祝她大仇得报,还是应该劝解她放下。

    “就这么……消失了……”汤闲笑喃喃着。

    “你们还不走吗。”良久,汤闲笑撑着上半身,从地上坐起身来。

    司空信上前抱拳道:“敢问汤前辈,水神如今身在何处。”

    汤闲笑抬起右臂,枝蔓伸来,将她托至半空,地上只剩下一把黯淡无光的拂尘。

    “你们找他做什么。”汤闲笑平静地问。

    “水神离开龙牙秘境后,秘境提前关闭,如今仍有无数弟子被困其中。我等要找到水神,打开秘境。”

    汤闲笑背过身,头依靠在枝蔓上,声色淡淡:“淮州之南,有一座诅咒之山,相传为般夏遗址。”

    司空信道:“多谢前辈。”

    汤闲笑依旧背对众人,素手一挥,神树卷着几名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将他们扔在了司空信脚边。

    她似是打算离开,可在途中,她忽然回过头来,目光看向谢书辞二人方向。

    “但愿你们,不会同我一般。”

    随后,汤闲笑将头转了回去。

    她抬头看向星罗密布的夜空,声音有了些轻微的颤抖,呢喃道:“消失了啊……”

    许掌门上前捡起那根拂尘,思量片刻,在神树下挖了一个坑,将拂尘埋了下去。

    司空信问道:“许太.祖的拂尘,跟随他数百年,已经成了一件法器,带回许家更为合适。”

    许掌门却摇了摇头,说:“太.祖更想将它留在这里。”

    谢书辞站在神树下,神色怔忡,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隐约猜到了许颐会和辟邪做什么交易。

    他和汤前辈原本不用如此,最后却落到这种地步,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下山的路上,谢书辞异常沉默。

    柳大壮肩抗着几名男子,手里还提着几个,将他们驼到了山脚下。

    许家弟子清点后,发现正是城中失踪的那些年轻男子。

    许掌门和他们道别,带弟子回了许家,谢书辞几人也踏上了回客栈的路。

    柳大壮实在不喜欢这种沉默的氛围,率先开了口,问道:“你们说,许颐那道士到底怎么想的?”

    司空信道:“他性子刻板,大概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汤前辈这般的女子。与其说是喜欢而不自知,不如说是知道,却不敢承认。”

    柳大壮不解:“喜欢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他要是敢承认,最后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谢书辞听后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啊?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眼光还……”

    柳大壮一怒:“谢书辞我警告你,不准说我眼光差。”

    谢书辞撇下嘴角,但是被柳大壮这么一打岔,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

    他余光瞥及身边安静的谢安,似是有感而发,说:“虽然我也不理解,喜欢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闻言,谢安长睫一颤,缓缓抬起眸子。

    “对啊,承认一下能怎么地?”

    谢书辞附和道:“是啊,承认一下又不会死。”

    司空信懒得搭理他们,低头去查看袖口中的紫息。

    谢安则是抿了抿唇,又将头低了下去。

    “对了,许颐临死前的那道阵法是什么东西?”柳大壮忽然问道。

    谢书辞一怔,没有说话。

    司空信瘪嘴,瞟了后面的谢安一眼,说:“惊羽鸟象征的天道,如今有人用阵法唤来惊羽鸟,还能是什么?这就是司命阁长老所说的‘逆命’。”

    “逆命?”谢书辞疑惑道。

    司空信道:“忤逆天命。”

    谢书辞顿时了然,献祭被天道驱逐的人,召唤惊羽鸟现世,这可不就是忤逆天命吗?更何况,辟邪本身就是因世间灾厄而生,逆上加逆。只是不知道辟邪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就算他想干什么也和自己没有关系。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被献祭的四个祭品,和谢书辞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

    按照小说的尿性……停!打住!别他妈乱想!

    谢书辞赶紧摇头,把多余的想法从脑子里晃了出去。

    回到客栈后,四人奔波一夜,决定明日再商议诅咒之山一事,于是便各自回了房间。

    谢书辞懒得沐浴更衣,随便施了点灵力,把自己和小瞎子大王都清理了一通,随后就窝进了榻上。

    谢安取下腰间的桃花和铃铛,背对着谢书辞坐在桌旁,不知在做些什么。

    大王则趴在榻边昏昏欲睡,说起来,今晚上的大王格外地安静,还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累。

    反正谢书辞是累到了,他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看着小瞎子的背影。

    在识海里的小瞎子,真的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吗?

    那他对自己做的事,其实是自己一直想对他做的吗?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最后实在抵挡不住困意,谢书辞缓缓闭上了双眼。

    待榻上之人呼吸变得平稳,谢安指尖捏着一瓣桃花,抬起头来。

    他起身走到榻边,看着熟睡中的谢书辞。

    大约是真的累极了,谢书辞睡得格外地沉。

    或许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他微微拧起眉头,嘴里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谢安弯腰坐在榻前,忍不住用手抚向他的眉头,想将他眉间的皱褶抚平。

    谢书辞其实不适合经历这些,每次事情结束后,他都会做噩梦。

    对于这些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事,他太真情实感了。

    不知不觉间,他眉间的那道皱褶,紧紧牵动着谢安的心。

    或许是受到谢书辞的感染,他竟也生出几分感叹。

    可原本,他对这一切,应该是冷眼旁观的。

    事情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这本是他最难以接受的事。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谢安低喃着这句话,却始终未能参透其中的深意。

    谢书辞断断续续做了好几个梦,变来变去。

    最后一个梦是他把识海中自己想象的小瞎子带回了现实中。

    因为是自己想象的产物,小瞎子对他予求予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简直不要太舒服!

    可他梦得正上头的时候,却毫无征兆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望着床架,谢书辞深吸一口气。

    “啊啊啊啊!”他揪着被子在床上乱踢了一通,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就差一点,他就给小瞎子过了十八岁生日!他就可以……

    啊啊啊!居然就这么醒了?太糟心了!

    “嗷?”大王听见动静下巴趴在床边,疑惑地看着谢书辞。

    跌跌你疯了嘛。

    “发生了何事?”

    谢安坐在桌边,听见声音疑惑地问道。

    谢书辞看了看大王,又看了看现实中的小瞎子,脸颊逐渐爬上了几分热度。

    发生了何事?

    谢书辞哪里好意思说,他慢慢用被子盖住脑袋,闷闷的声音从被褥下传来,“没什么。”

    “嗷?”大王歪了歪脑袋,表示不解。

    谢安神色怔愣,似乎也不怎么明白。

    在被子里闷了半天,谢书辞快喘不过来气,听见一道轻缓的脚步声走到床边。

    大王蹦蹦跳跳让开路,谢安一手掀开他的被子,说:“别捂着自己。”

    想起梦里发生的事,谢书辞仍有些不敢看他,心虚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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