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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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见到人家吃好点、穿好点的,就舍不得挪步了,她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你当我们听不出来,还想着让我们忍不成?她配当我们的长辈吗?她算哪门子的长辈?”

    樊原的怒火肉眼可见地消沉下去,瞪了一眼身边的女人,段沁香立即低了头,有些委屈地道:“我就是说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

    樊原不耐地道:“你住嘴吧!”心里有些后悔,上午耳根子软,把她带了过来。本来今天他准备自己一个过来,是她非说,一起来显得有诚意些。再者,铎匀出这么大的事,她都不来看看,面上也说不过去,还一再和他保证,一定不会逞口舌之快,一定顺着多美的意思来。

    没想到,她和多美一见面,就吵得像乌鸡斗眼一样。

    多美这时候也缓了情绪,低声道:“樊老同志,你不要痴人说梦,想着什么一家团圆,不可能的。咱们这个家已然是覆水难收,你好好地跟你的小保姆过后面的日子吧!我和铎匀也有我们的日子要过。”

    她的语气有些悲凉,明明小时候,樊老同志还是她最爱的爷爷。时至今日,她但凡对上他,不是讥笑、就是嘲讽。

    段沁香还在转着车轱辘话:“铎匀,多美,我们是好意,想着一家人团聚。”

    樊多美不耐看到她这一张脸,微微皱眉道:“你消停消停些吧!姑奶奶不想陪你演戏。”

    樊原立即抬脚走了出去,背却没有来时那么挺拔了,樊多美忍不住移开了眼睛。

    段沁香看了一眼樊多美,忙追了上去,“老樊,老樊,你等等我……”

    樊多美低声和铎匀道:“这回能把他气个好些天,也不会烦到我们跟前来。不过,来不来的都不要紧了,反正你下午就回去了。”

    “姐,你不想理他,以后就不要理。”

    樊多美笑笑,和铎匀道:“你别管这些,回去好好和爱立过日子!”樊多美摇摇头,她比铎匀大三岁,有些事她知道得比铎匀多些,事情不能按非黑即白了算,至少,他们的血缘关系就切割不了。

    见铎匀点头,就转了话题和他说起,这次给他准备的行李来。

    而段沁香这边,匆匆忙忙地追在丈夫身后,一直到医院大门口,老樊才停了下来,段沁香气喘吁吁地道:“老樊,你怎么和孩子们生气,真是和个倔老头一样,哎,怎么不走了?你不是说上午还有事?”

    樊原没有理她,他忽然意识到,多美在对他用激将法,他本来是过来劝铎匀留在京市的,给多美三言两句一说,事儿没办成,自己就先跑了。

    心里微微喟叹一声,到底是继承了她妈妈的脑子。

    段沁香见他忽然还笑了起来,忙问道:“老樊,怎么了?”

    樊原望着她还挂着水迹的头发,伸出手摸了一下,叹道:“没什么,委屈你了。”

    他的手掌又大又糙,刮到她脸皮,还有些疼,段沁香不自在地道:“在外面呢!”

    樊原抬起的手滞了一下,“行,你先回家,我有事,得去找一下老林。”

    竟是也不等她,自己坐着吉普车走了。

    段沁香不由皱眉,觉得他这样子,比刚才樊铎匀砸水杯的事,还要让她来气,但是也没有办法,虽然外人看来,他们老夫少妻的,肯定是樊原疼着、宠着、护着她,实际上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就是个一点不懂体贴的老蛮牛。

    但是,相比较她们村子里那些姐妹来说,她已然是过上了,她们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想到这里,心口的郁气,稍微平息了点,自己朝公交站走去。

    ***

    转眼就到了12月17日,是汉城国棉一厂开年底表彰大会的日子。

    爱立昨晚,也不知道是为发言的事紧张,还是想着铎匀的事,一直快十二点都没睡着,早上六点半又醒了,干脆就起来了。

    外头地面上铺了一层白白的霜,冻得地面踩上去都是“饹馇饹馇”的,爱立忽然想起来,今年的雪好像比去年迟好些,不知道京市那边,现在冷不冷?

    昨天没有接到按时接到多美姐姐的电报,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发过来?想着,等中午去保卫部那边问问。

    把炉子里的煤球换了两块,然后把粥煮上,就去梳洗换衣服,梳麻花辫的时候,仔细地把头发梳得蓬松茂密些,等编好辫子,觉得比先前要显精神一点。

    看看时间才七点不到,粥还没好,干脆把先前多美拍来的电报,都拿出来又看了一遍,嘴里数着,“一张,两张……”

    忽然听到敲门声,还有些奇怪,想着是不是序瑜过来了,是不是她姥爷的手术临时取消了?

    忙朝院门口喊道:“来了,来了!”

    等打开院门,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愣是半晌没缓过神来。

    铎匀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爱立同志,你的多云回来了。”他的手指带着一点冷意,碰到爱立的脸,才发觉自己冰到她了,忙缩了回来。

    爱立一头扎在了人怀里,把他的腰抱得紧紧的,这么会儿,感受到他衣服上的寒意,才真切地感觉到,这个人真的回来了,不是她的臆想。

    不过是月余的分离,但是对她来说,等待的日子真是太难熬了。

    樊铎匀心里也有无限的缱绻情思,微微低头,亲吻她的头发和额头。在山上最后那俩天,他在高烧中,迷迷糊糊地想着,要是他回不来,爱立怎么办?

    他才刚和她领证,言之凿凿地说,要肩负她后半辈子的幸福,如果得知他的噩耗,她该怎么办?

    每每这个时候,他心里就是一激灵,好像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

    “爱立,我回来了!”

    隔壁的院门“哐当”一下打开,爱立怕被人看见,有些难为情,忙拉着他进了院子来,反手将院门关上,才仔细打量了他一下,见人比她在黎族看得还要瘦一些,精神也不是很好,有些担忧和心疼地问道:“樊铎匀,你好全了没有?姐姐都没和我说你要回来!你不会是偷着跑回来的吧?”

    她就怕他急着回来,在电报里从不敢问他的归期,可是现在看样子,他怕是还没好利索,就跑回来了。

    樊铎匀早防着她的这一句提问,温声和她道:“我有医院的出院小结,爱立同志要不要看一看?”

    爱立忙伸手问他要,樊铎匀就拿出来递给她。爱立不由挑眉,东西放在包的最上面,显然是一早就准备好应付她的。

    轻轻瞪了他一眼,樊铎匀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爱立接过来一看,见确实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说近期还要多注意休息,有不适及时就医,才放下心来。

    和他道:“你最近先不要去单位报道,等身体调理好再说。”心里盘算着,请周叔再给他看看。

    自周叔给她配过两回药方以后,爱立就比较信他,觉得调理身体这块,周叔的业务能力比南华医院的医生怕是都要好些。

    就听樊铎匀和她道:“爱立,这包你打开看看,都是姐姐送我们的礼物,你看看有什么东西合用,我先去洗漱一下。”

    他这么一说,爱立才知道这是姐姐托他带回来的。她刚才还奇怪来着,这包装得鼓囊囊的,他带了什么带这么多?

    打开一看,发现有一套缎面的床上四件套、一床浅红色的毛毯、一对搪瓷脸盆、一对搪瓷水杯、还有六只搪瓷碟子,一块红色、一块绿色灯芯绒布,剩下的还有一些京市的糕点、糖果。

    等她把糖果拿出来,发现底下还放着一个扁平的红绒布包,打开一看,是一枚绿宝石金戒指。

    忍不住微叹了一声,姐姐真是想得周到,她这些东西,就是给铎匀操办婚事的意思了。说是长姐,也不过比铎匀大三四岁,却完全肩负起了樊家长辈的职责来。

    这时候铎匀也洗漱好了,见她才出神,问道:“爱立,怎么了?看什么这么认真?”

    爱立把手里的绿宝石戒指拿给他看,铎匀瞥了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我奶奶的,我姐以前留在身上当纪念的。”

    爱立忙仔细收好,和他道:“姐姐送得也太多了。”

    “她说我们刚结婚,这些东西都用得上。”

    “结婚”这个词刚从他嘴里出来,爱立就发现,他望着她的眼神忽而变得幽暗起来,两个人耳鬓厮磨了两回,她已然能觉察出,他这变化是为什么。

    心里一时也有些怦怦跳,不自觉就低下了头,一个吻不期然地就落到她的脸上,继而到唇上,一切好像再自然不过。

    到这时候,压抑了许久的思念,才像逐渐通过这个吻奔涌出来,像无数缠绕的丝线,将俩人紧紧地缠住,一点点地倾吐出对彼此的惦念和爱意。

    爱立有些呼吸不过来,轻轻捶了他一下,娇声和他道:“可不许再闹我,我今天还有任务呢!”

    将今天要代表先进工作者上台发言的事,和他说了。

    樊铎匀没忍住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颊,心里想着,还好自己坚持早两天离京,刚好赶回来见证她这样荣耀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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