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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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意味深长道:“陛下很看重你啊。”

    陆清则面不改色:“陛下向来尊师重道。”

    林溪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茫然地低头扒饭。

    陪着俩人吃完饭,史容风拍拍林溪的肩膀:“我叫唐庆在库房里找了我从前练武用的枪,让他们打磨了一番,你去看看怎么样了,若是喜欢,就归你了。”

    林溪眼睛一亮,小鸡啄米点头,没有多想,便去了。

    陆清则喉间还有些发痒,隐约有点自己大概又要感冒发烧了的预感,见林溪这样子,微微一笑:“林……小世子在府上似乎不怎么怕人。”

    “我让随行的亲兵都尽量少聚集在他身边,”史容风收回视线,“他这性子,和他娘倒是有点像。”

    陆清则想要开口,携着冷意的晚风再度袭来,他实在没忍住喉间痒意,偏头重重地咳了几声,瘦弱的肩膀轻微抖着,唇色都发白了不少。

    史容风眉毛一扬,虎着脸道:“年纪轻轻的,身子骨怎么这么弱,穿得那么厚,吹个风都受不了。”

    话是这么说,还是起身带着陆清则走进了屋里。

    不被冷风侵袭,陆清则的喉咙总算舒服不少,浑身冰凉的感觉也褪去了些。

    史容风有很多话想问,但斟酌半晌,最后还是低声问道:“当年离开我身边时,他虽然也是有些羞怯,但尚能说话,你们是在何处找到他的,他为何不能……说话了?”

    这个孩子比他想象的要更孱弱一些,况且十几年未见,史容风不免要仔细点对待,下令禁止所有人提及林溪口不能言的事,免得让他多想。

    陆清则自己倒了杯热茶,润了润咳得发疼的嗓子:“小世子当年逃过了追杀,被一位名为于铮的镖师救走,带去了江南,彼时小世子已经不会说话了,也忘掉了自己是谁,恐怕是因为……见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场景,一时吓住了。”

    史容风登时沉默下来,眼神变幻不定。

    陆清则缓缓道:“回京之时,陛下请大夫看过,小世子的哑症只需慢慢引导,诊治得当的话,还是有望再开口说话的。”

    他话才说完,又轮到史大将军捂着嘴重重地咳了起来,咳得比陆清则还惨多了,看起来极为痛苦。

    等到他松开手时,手心里赫然是一滩血迹。

    陆清则神色微变:“大将军,您这是……我去叫大夫!”

    “不必。”史容风左看右看,偷摸将血抹到桌子底下,动作相当熟练,“别告诉其他人,现在又不让我喝酒,又不让我吹风,要是被发现了咳血,下一步岂不是要我卧榻不起了。”

    陆清则一时凝噎。

    你不就是应当卧榻不起吗?

    “你是病人,我也是病人,”史容风还很有理有据,眼神恳切,“我们才是一个阵营的,你帮我瞒下来,我也帮你瞒下来。”

    没想到在漠北被传得宛如凶神恶煞的大将军,私底下还有这么一面,陆清则嘴角抽了一下:“但是……”

    “就这么说定了。”史容风一口咬定,甚至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个小水囊,仰头咕噜噜喝了两口,脸色好看了几分,“俩月没能喝酒了,只能去厨房偷点,也不怎么好喝,但好歹沾点酒味儿,你喝不?”

    陆清则摆摆手:“多谢将军好意,我沾酒即醉。”

    史容风震惊:“不能喝酒吗?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陆清则啼笑皆非道:“将军不愿受管束我能理解,但您负着伤,最好还是听听大夫的话,这样伤才好得快,等恢复了,其他人也不会管着您了。”

    史容风满不在乎:“让我喝不着酒,我心情不好,那岂不是好得更慢了,放心,我心里有数。”

    正说着,唐庆忽然推门而入:“将军,小世子看完您那柄枪了想过来,给您拦着……您手里是什么?”

    史容风心虚得声音都拔高了:“没礼没数的,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唐庆绷着脸道:“我要是敲门进来,就抓不到您私底下这些小动作了!您喝的是什么,拿来我看看!”

    眼看着唐庆杀气腾腾地就过来了,陆清则想想自己喝药喝得想吐时,也会把药偷偷倒掉,轻咳一声,替史容风解围:“是我府上大夫熬制的镇痛药,听说大将军时时发痛,便带过来让大将军也试试效果如何。”

    唐庆:“?”

    史老将军忙不迭应声:“对,对,镇痛药,有效得很。”

    唐庆还是满脸狐疑,看看陆清则,欲言又止:“当真?外头来的药,您还是……”

    陆清则是皇帝的人,皇帝现在说不定着急拿到兵权,万一下个毒什么的……

    “说什么话呢!”

    史容风眼睛一瞪,训斥道:“来时我就说过,当今天子与先帝不同了,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唐庆:“……”

    您明明说的是“回去看看这小毛孩想做什么”。

    但这话不能出口,而且陆清则不仅是客人,还是天子近臣,之前他不满时说的话做的事,换其他官员,恐怕已经得罪记仇了。

    唐庆只能憋着气又离开了。

    人一走,史容风迅速把小水囊盖好,塞到榻下,还不太放心地多踢了两脚,让它藏好点,庆幸不已:“幸好厨房的酒劣质,没什么酒气,不然给他嗅到,老子今晚就没安宁了。”

    说完,朝陆清则肯定且欣赏地点了点头:“不怪息策那么喜欢你,有义气!”

    陆清则:“……”

    这是哪门子的有义气,病友情吗?

    “息策很喜欢你,还有你府上的小朋友,”史容风藏好东西,终于将把陆清则请来的目的说出了口,“往后不如你多来国公府走走?”

    顿了顿,支吾道:“我见你看得懂息策的手语,反正我有空,也顺便学学。”

    林溪现在还说不了话,但他想和自己的儿子也能交流交流。

    这才是最主要的目的吧。

    老将军傲气了一辈子,愿意低头向其他人学点什么,也是挺难得的。

    陆清则自然不会拒绝,但必须说清楚:“我若是常来走动,旁人恐怕会误会。”

    史容风哼了一声:“那就误会吧,京城这群人,整天不是琢磨这个,就是琢磨那个,管他们做什么。”

    这就是隐隐愿意站在小皇帝一边的意思了。

    陆清则嘴角弯了弯:“大将军不介意就好。”

    史容风又看他一眼:“身体不好更得多多锻炼,你来我府上,我也教教你强身健体的把式。”

    陆清则莫名有种史大将军拿着卡在推销游泳健身了解一下的感觉,哭笑不得道:“那我就提前多谢大将军了。”

    史容风满意地摸摸胡子,感觉这勉强算是交换了,陆清则教他手语,他教陆清则锻炼身体。

    陆清则在国公府里又多待了会儿,教了史大将军几个简单的手语,看天色渐暗,才去找了林溪道别。

    见陆清则出来后吹着风,咳得更厉害了点,史容风摇头感叹京城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娇弱,叫唐庆赶着马车,送陆清则回府。

    陆清则刚回府时还好,只是咳得厉害了点,让陈小刀把徐恕开来调理身体的药换成预防风寒的,一碗药下去,便捂着被子睡下了。

    没想到半夜还是发起了热。

    陈小刀看陆清则回来时的脸色就猜到不好,睡在陆清则房里的榻上,半夜惊醒察觉不对,跑过来试了试陆清则的额温,滚烫滚烫的,赶紧跑出去找大夫。

    陆清则呼吸都是热气,烧得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朦胧间感觉到有人在给他喂药,他不太乐意地扭开了头。

    他睡前明明喝过药了,怎么又要喝了。

    宁倦大半夜披着外袍,从宫里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么幅景象。

    陆清则的眼睫紧紧闭合着,长睫汗湿成一簇簇的,看起来仿佛哭过,颧骨发红,唇瓣却在泛白,眉尖紧蹙着,抗拒着陈小刀的喂药。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陈小刀感觉到房间气氛不对,扭头一看,吓了一跳:“陛下?您、您怎么来了?”

    宁倦没回答他的问题,目光锁在陆清则的脖子上。

    因为抗拒喝药,他偏着头,雪白的脖颈露了出来,汗淋淋的,修长精致,且脆弱。

    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抚弄。

    “……药给我,都出去。”

    宁倦淡淡开了口。

    不过是半日没见到陆清则,就又病倒了。

    老师真的很需要被他藏起来好好养着。

    陈小刀总感觉宁倦盯着陆清则的目光很奇怪,像是某种蠢蠢欲动的猛兽,下一刻就会直接把陆清则叼走,带回窝里拆吞入腹似的。

    但又有什么在克制着他,所以那只猛兽还没被放出来。

    陈小刀咽了口唾沫,把药交给宁倦,走出房间的时候,忍不住再次回头看去。

    却见陛下没有立刻给陆清则喂药,而是微微俯下身,手指搭在了陆清则的喉间,轻轻摩挲了下。

    那一瞬间,陈小刀很难描述清楚那是个怎样的画面。

    反正……一个学生是不会对老师这样的。

    君王也不会对自己的臣子做这样的事。

    陈小刀蒙蒙地想,陛下摸公子的脖子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掐死公子?!

    房门嘎吱一声关上,阻绝了一切视线。

    宁倦并不在意被陈小刀看到什么,半眯着眼抚过指尖细腻的肌肤,才坐下来,单手将陆清则轻轻扶起,让陆清则靠在自己怀里。

    “老师真的很不乖。”他凝视着怀里人的脸庞,拂开他的鬓发,“生病了就该好好喝药。”

    “你不愿意喝的话,就只能我来喂你了。”

    说着,宁倦慢慢搅了搅碗里的药,抿了一口。

    陆清则热得有些神志不清,迷糊间感觉似乎听到了宁倦的声音,迟钝的大脑缓缓转了转。

    他记得自己是在陆府,宁倦不是在宫里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幻听吗?

    念头纷纷杂杂,好似在白雾中穿行,什么也看不清,陆清则只能吃力地撑开眼皮。

    正好看见宁倦半搂着他,将药喝了下去。

    然后才发现他已经睁开眼了。

    两人对视着,一个混沌,一个清明。

    陆清则方才的思索已经用完了精力,眼神朦胧地撞上宁倦看过来的幽邃眸光,潜意识里产生一股危机感,却想不明白,嘴唇动了动,带着三分疑惑,嗓音沙哑地开了口:“果果……”

    宁倦盯着他,忽然捉摸不定地笑了一下。

    旋即扣住他的下颚,仿佛带着种冷厉决绝的意味,低头恶狠狠地覆上他的唇瓣,叩开了他的齿列,深深侵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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