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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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兀自感慨的时候,时文修因着这会没人逼迫着她,也没人死盯着她,呵斥她,渐渐的也就不那么紧张了。过了一段时间后,情绪反倒开始平复下来。

    听得声儿止歇,张总管回了神,斜眼瞥她,没什么好气:“可算是等您这厢哭够了。”

    时文修睁着红肿的眼看他,的确是有些无地自容。

    张总管也不多与她废话,开门见山就问正事。

    “这南练武场这,您怎么想起来这了?”

    时文修闷闷着嗓儿,如实回答:“我是来这练武的。平日里在明武堂锻炼有点不方便,正巧我又听人说,这里有个小练武场,平日里几乎没人过来,很清净,所以我就过来了。”

    “你……”还练武?!

    张总管差点没脱口问她,你练个屁武!

    她哪怕说她特意在等主子爷,都比说在这练武更容易让他接受。

    偏她说的一本正经的,眼儿也真挚,话儿也真诚。

    他忍不住去瞥那鲁泽,而鲁泽面上却一派平静,好似并不震惊。

    张总管遂把疑问咽了下去。由鲁泽反应来看,敢情人家平日里是真练啊。

    “那……这练武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见着主子爷来了,您心虚跑什么啊。”

    “我不是心虚!”见他好像误会了,她忙正了脸色解释:“我又没干坏事,干嘛心虚?我跑是因为冷不丁见着一行队伍纵马过来,一时间没弄清状况,心里头发慌。”

    “哟,瞧您这小胆儿,在咱禹王府上您怕什么啊。”

    “主要是我瞧见着了他们手里拿了武器,又是刀剑又是长弓的,来势汹汹的。乍然一看,我就被吓的有些蒙了。”

    “再蒙您也不能拔腿就跑啊,没规没矩的,实在不成样。”

    时文修知道在这点上,自己做的是不对的。她当时也不知怎么了,脑袋嗡了声一懵,剩下的就只知道跑了。现在想想,也的确是太不像样。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就很羞愧的躬身道歉:“对不起,是我冲动莽撞了,给您惹了麻烦。”

    “哟别,您愧对的是主子爷,可不是咱家,也真觉得歉意,那也该去给主子爷请罪去。”

    张总管及时侧过了身没接受她那一礼,不过见她真诚的道歉,气儿倒也微微顺了些。

    “那我现在就去给主子爷请罪……”

    话没说完,她突然呆住了。

    主子爷?主子爷,对主子爷!

    “您怎么了这是?”

    张总管瞧她怎么说到给主子爷请罪,脸儿就煞白的,不免就试探问了句。

    时文修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如何能跟他说,她直到这会,才终于想起这个词的涵义来?主子爷,她那所谓的主子爷,是她的顶级上司啊!此刻竟也在这练武场。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前头她被人提过来、眼泪糊了一脸的时候,她那主子爷还往她脏脸上冷淡扫来一眼!

    一想至此,她就眼前发黑,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

    她还心心念念着学好武艺,力争上岗,争取被破例收为护卫,能顺利转正啊!

    可今天,她却以这么个窝窝囊囊的德行,出现在能决定她职业命运的顶级上司面前!

    “到底是怎么了,说话啊。”

    时文修咽了咽嗓儿,艰难的抑制住了想要哭的冲动。

    “我没事,谢谢公公关心。”

    张总管艰难的想给她一抹笑,失败后迅速拉下脸,手扇着风狠狠撇过脸去。

    鲁泽从后暗暗推了她一下,低斥:“叫大总管。”

    时文修刚一瞬的伤感瞬间被这句提示音,给惊得烟消云散。

    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她赶忙改口:“谢谢大总管关心!大总管您人真好。”

    可心里却在惊疑,面白无须,神态阴柔,说话掐着嗓儿,还自称咱家,难道不是公公吗!天,难道是她常识有误?

    鲁泽若知她心中所想,便会认真告诉她,有些公公,从来不喜欢别人叫他公公。

    张总管轻扯了下嘴角,大概也算回应了,眼神却依旧略过她往旁处瞧着。

    本是没甚目的的随意瞧着,可瞧着瞧着,他的眼神嗖的下就变了。

    “那是,那是红豆杉?”

    他惊得嗓音都掐尖了,指着不远处那被劈折了一段树杈子的树,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她:“谁将主子爷的红豆杉劈成那样的?”

    主子爷的?!时文修比他更惊,慌张的一扭头忙顺着他指的的方向看去,然后就见着了一棵接满了红豆的树下,凄惨零落着些被劈碎的树叶子以及被劈折的树杈子。

    她手心里冒了汗,艰难的将脸寸寸转过。

    张总管还在看着她,等她的回答。

    她羞愧的低了头:“我。”

    “您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树?”

    “不,不知道。”

    “那是红豆杉,主子爷当年在南边出差时,特意带回来的顶级红豆杉!”张总管扶额,“您劈哪棵不好,就非劈那棵?您就不觉得这棵树与旁的不一样?就看不见那上面结的红豆?”

    她没敢说她没看见。

    当时她就一门心思的琢磨劈剑了,每每觉得练的差不多了,就寻个树杈子劈一下。而且怕只围着一棵树劈担心会将树劈坏了,她还特意轮流着劈。

    时文修往那凄惨落地的树杈子又看了眼,发愁的想着,不知葛大瓦会不会接树杈子,等回去后问问他吧,唉。

    环顾了眼这练武场,她不免叹气,这地方大概与她八字不合,来第一天就出了这么多事。等回头接好了树杈子,打扫完树叶子后,她这辈子都再也不来这了。

    “大总管,要没我啥事的话,我能先回去吗?”也好早些找人帮忙接树杈子去。

    张总管眼皮一跳。回去?还没将你的事回了主子爷,你也还没得主子爷宽恕呢,就想着回去?

    “那不成,您忘了,您不是还要向主子爷请罪呢。”

    时文修怔了下,而后有些为难的摸了摸脏朴朴的脸,再向上摸了摸鸡窝似的头发。

    “主子爷现在不是还在骑射吗,一时半会的也停不了。要不我先回去梳洗下,等会再过来给他道歉?”

    好歹仪表整洁干干净净的,让她争取给大领导留下个好印象啊。

    说这话的人觉得很平常,可听这话的人,却觉得很不平常。

    张总管、鲁首领:还想回去打扮打扮?

    张总管撇撇嘴,倒没说什么,可鲁泽到底没忍住来了句:“快别做你的美梦了!”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以色媚主之徒!

    时文修张大了嘴惊住了。

    她,她做什么美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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