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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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亲兵离开,他压着不安长呼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背着主子爷行事,会有什么后果他也不知。可府上的陈、马两位先生学富五车、足智多谋,能让其如临大敌的,必定有他的道理。

    况她是个细作啊,宁王爷派来针对主子爷的细作。

    想到临行前陈先生告诉他的这一消息,他至今还有些难以置信,亦有愤怒。她辜负了明武堂众人的信任,更辜负了主子爷对她的厚待!

    如今存着不良目的靠近主子爷,她的确是罪不可赦!

    此刻在无人帐篷里刚沐浴完的时文修,穿戴着干净的衣物,只觉得一身清爽。

    随辎重队行军的这半月来简直不是人遭的罪,别说这样清清爽爽的沐个澡了,每日里能挤出水来漱漱口擦把脸都是庆幸。得亏是赶上了深秋行军,且越往北走气候越寒,她倒是能生生熬了过来,若是赶上大热天的这般行军,那只怕真能逼疯了她。

    穿戴完后,她就拖着浴桶出来,打算拖远些将水倒掉。

    不成想刚一出来,就见到了立在帐篷不远处的那位幕僚马先生。

    见到他,她就不免忆起之前在军帐前,他口吻不善质问她的情形,以及众人莫名警惕戒备她的情形。不愉快的记忆涌上脑海,她心里就难免有些舒服。

    不过她还是礼貌的打了声招呼,“马先生。”

    马英范隐含不善的看着她。沐浴完的她洗去了之前的灰头土脸,露出了白净的面容,再加上披散下来湿发,倒的确有股别样的清媚。怪不得这般有信心能惑的了主了。

    “主子爷在等你,跟我走吧。”他侧身朝外,让出一步。

    听他这般说,时文修也不疑有他,拿过木簪仓促将湿发全都绾上去别好后,也顾不上倒浴桶里的水了,就随他匆匆离开了此地。

    可他带的路却并非是去那主子爷所在的军帐处。

    刚开始,时文修并未怀疑什么,那主子爷不待在军帐里也正常,毕竟他总不可能成天见的待在军帐不动弹,总要巡视军营什么的吧。

    可走着走着,她发现那马先生带她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周围士卒越来越少,周围荒芜寂静的景象不像似那主子爷出行的地方。出于对危险的直觉,她渐渐的放慢了脚步。

    前头的马英范也停了下来。

    因为起了疑心,她的目光难免就牢牢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声不响的突然停了下来,这让她的心猛地一突,同样也停了步子同时,也不着痕迹的退后两步。

    马英范知她是察觉到什么,不免觉得可惜。若再往前走直至到那山崖边,将她直接推下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事情就完美了。那时,他只要推脱的好,连主子爷的惩戒都能免了。

    看了看周围,他伸手摸向了袖中的短刃。

    不过也没关系,不过一细作罢了,他还不信主子爷能让他以命抵命。

    顶多不过是训斥责骂一顿。就算主子爷恼火至要杖打他,能以一顿杖刑换来除掉她这隐患,那也值了。

    在见到他的手摸向了袖口,铿的一声轻响拔出半截雪白的剑刃后,时文修知道自己不妙的猜测成真了。

    这位马先生真的不是带她来见主子爷的。

    他是来杀她的!

    刹那间她脸色煞白,心跳如擂鼓。

    寒意窜起脊梁骨的瞬间,她当机立断的转身疯狂的往山下跑,口中却是嘶声大喊着:“鲁大哥,原来你们在这!等等我!”

    马英范本是心一横的要去追杀,可冷不丁听她喊话,就下意识的将抽出的短刃刷的下重新按回了袖中。

    随即环顾四望,可周围空荡荡的山林让他当即意识到上当了,面上不由划过懊恼与恨毒。

    如此奸猾,在主子爷身边就是个大祸害。

    他倒想追上去将其钉死在这里,可刚耽搁的这一会,她人已经跑了很远一段距离,那疯狂逃窜的架势简直就不像个女人。

    马英范知道机会错失,今日错过了杀她的最好时机,遂只能暂压下遗憾,整理整理衣物,若无其事的走下了山。

    时文修亡魂皆冒的狂奔着,这一刻的她无比庆幸,在辎重队的那段时日,她将耐力与腿力给锻炼了出来,否则今日这出能不能逃出生天都难两说。

    逃下山后,她想也没想的直冲那主子爷所在的军帐处而去,直觉中,这处军帐所在地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鲁泽看着奔过来的人,神色微变。

    她既还活着,那就代表马先生那边失手了。

    看着她距离军帐处越来越近,他手攥兵器的手越来越用力,内心也在极度挣扎,在持矛直截了当刺过去与不刺之间犹豫不决。

    最终,他还是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

    他不敢胆大妄为的如此行事,能允了那马先生的提议,不让亲兵随行保护她已经是他的极限。他承担不起挑衅主子爷威严的后果,就算是后者他也是冒了大风险,只怕过后也会被主子爷严厉惩戒。

    “慌慌张张像什么话!”

    见她奔至军帐前,他拦下她拉着脸训斥。

    时文修见了他犹如见到了救星。

    纵是他没好脸也没好言,可在她看来这是她的直属上司,曾经在明武堂与她也共事了那么久,是值得信赖的人。在此危难之际,相比周围相较陌生的其他人,他是更值得信任的。

    “鲁首领,有人要杀我……”

    她惊魂未定的向他求救,抓着他衣袖的手指都在发抖。她恐慌、惊惧、无助,可同样的,因此刻在值得信任的人身旁,惊恐之余她又有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难得的安全感。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她看来值得信任的上司,听她这般说,依旧是出口斥责:“休得胡说!”

    “没有胡说。”她焦急的解释,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看到了,我亲眼看见那马先生……”

    “住嘴吧!”

    毫不留情的斥责声再次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也将她训斥的怔愕在了当处。

    就算再迟钝她也察觉到了不对来。

    她错愕的抬头,对上的却不是来自上司关切关心的目光,而是欲让她息事宁人的焦急,以及,眼里隐隐的森意寒光。

    这一刻的她仿佛预料到了什么,如救命稻草般紧抓在他衣袖的手指随之寸寸松开。

    听到动静,从帐内走出来查看的禹王,在揭帘的那刹,见到的就是她怔忡的立在帐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隐忍不落泪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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