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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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禹王淡淡应声,抬步走向案后。

    马英范朝案上那四方盒子上落了眼,面上隐有迟疑。

    禹王绕到案后落座,“何事遮遮掩掩。”

    马英范忙躬了身:“卑下不敢隐瞒,只是怕冒犯主子爷,遂没敢问。”

    “直说。”

    “是。主子爷,今早卑下过来时,听闻昨夜当值的亲兵说,昨个紫兰姑娘过来军帐了,道是您遣人唤她来的。”

    禹王端茶的动作倏地一顿。

    转了眸,不辨情绪的的眸光落在了马英范脸上。

    马英范忙跪下请罪:“主子爷恕罪,卑下并非敢妄加揣测什么,只是觉得事有可疑,方忍不住问您确认一番。帐内毕竟关涉机要,恕卑下不得不谨慎。”

    禹王脸上的轻松之意早已不再,目光移开转向帐外,直接沉声令人唤来昨夜当值的人。

    葛大瓦等人站在案前,忐忑的将昨夜她的情形,仔细复述了一遍。

    “她是亲口说,本王唤她过来?”

    “是,她是那般说的。”

    “谁人带她来的。”

    “没人,她自己过来的。”

    禹王直接朝帐外喝声:“鲁泽!”

    鲁泽神色发紧的低头进去。

    “都拖出去,打五十军棍,再有下次,打死不论。”

    待那几个人被拖下去后,禹王威严睥睨,目光冰冷:“本王竟不知,军帐重地,竟能如此轻易让人出入。”

    鲁泽羞惭跪下请罪。

    “你驭下松散,简直难堪大任!下去领罚罢,此回不反省好,你就自请卸职罢。”

    鲁泽诚惶诚恐退下后,禹王沉着眸光看向了案上木盒。

    抬手打开后,伴着流光溢彩的光晕,他也看清了里面完好无损的物件。只是再仔细观察番便发现,里面物件的位置被人轻微移动过,木盒间隙中的标记也有移动的痕迹,不难看出在他回来前,盒子被人打开过。

    “主子爷恕罪,是卑下怕龙璧有事,心急之下,方擅自打开来看了眼。”

    禹王闻言没有说什么,看过一会龙璧后,就将盒子重新阖上。

    晌午饭的时候,几样饭菜如何送进的军帐,之后几乎就是如何端出来的。

    午时过后不久,军帐内传来令声,着人去叫她过来。

    帐内悄然安静。

    二人离别的数月来头一回相见,双方心里皆有些不宁。

    她是诸多担忧,他是万般遏抑。

    从她进来那刹,他的目光定在她身上,就再也没落下。

    依旧是清净的眉眼,平宁的气息,看向人时候的目光莹莹润润的犹似有光,里面通透干净,让人感到十分舒服。

    只是她向他走来的脚步却是迟疑的,之后停下的地方,也是与案前相隔甚远。

    他感受着她疏离的态度,胸臆间犹似涌着暗涛。

    “昨夜是谁唤你来的军帐。”

    闻声,时文修诧异的抬了眸。

    触及他黑沉的双目,她忍住内心疑惑,如实道:“我并不认得他,从前也不曾见过。”

    “形容下其身高体貌。”

    “中量身材,偏瘦些,是个容长脸。”

    她呼吸略紧,已然从这番问话中察觉出了几分异样。

    “可是那人……有何不妥?”

    他未应此话,只又问:“可还有其他特征。”

    她抛开思绪,开始努力回忆昨夜来寻她的那个士卒。可是,当时她并没多注意,只大概看过两眼,隐约记得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

    “抱歉主子爷,我仅记得这些。”

    帐内再次恢复了压抑的沉寂。

    他的目光长久的凝视在她面上。

    看她的疑虑,看她的不安,看她的面似真诚。

    这一刻,他突然就在想,或许当初留她性命就是错的。否则,便也不会有如今心头的这些万般翻绞。

    “我再问你一遍,随不随我回京。”

    沉寂中,她冷不丁听得案后传来平静的问声,当即浑身紧张起来。

    果然。此番被他召见时,她反复担忧的,就是他不肯轻易放她离开。如今瞧来,确是被她猜中。

    “主子爷,我不回京。”

    她看向他的双眸里含着紧张,可清润嗓音带出的话却无比清晰,不带分毫余地:“主子爷,无论您问我多少回,我皆是这般答案。边城比京城更适合我,望您能成全。”

    他却淡淡牵了冷薄的唇,无声的笑了下。

    边城既合适,那偷偷卖房子又是为何。

    她,在撒谎。

    “主子爷,您身份尊贵位高权重,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的,不差我这一个。况我这常年在外抛头露面的,旁人也多有闲话,入了您府上,怕也得丢您的脸面。”

    他就静看她拙劣的解释着,她满心的忧虑几乎要溢出身体,似是唯恐他不管不顾的强制带走她。

    这个念头他不是没起过,只不过又反复被他压制而已。

    他要的是能说能笑的人,而又不是要个行尸走肉。

    他是有能力压得她翻不得什么风浪,纵是记忆全恢复,亦有法子让她乖乖在他后院里讨生活。

    可是,他可就当真能容忍,她心里头向着旁的男人?

    他看着她的目光,渐有几分生冷。

    不知是不是天意,每当他心肠几番翻绞之后,在对她的怜爱渐占据上风时,她便能恰如其分的冷他的心,击碎他的信任。

    “下去罢。”

    他移开了目光,随手拿过案上公务翻开。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帘门中,他闭了闭眸,而后抓了案上公务猛朝外掷去。

    “来人,去叫黄成过来。”

    亲兵副首领黄成进帐后,悄然无息立在一侧。

    “去在军中寻下,中量身材,偏瘦些,容长脸的人。”

    黄成闻言不免迟疑:“主子爷,不知可还有其他体貌特征?”单单上述描述,那找人的范围未免太广,长那模样的人都不知凡几。

    “特征就那些。”案后的人沉声,“去找。”

    黄成去寻人的时候,马英范也得了令,去请诸位主将去军帐内议事。

    回军帐的一路上,听着这些豪爽的将军们,谈话间不经意的提及蒙兀太子府密室的事,他心头不免暗惊。

    果真如主子爷所言,从蒙兀太子府搜出珍贵物件的事,已暗暗传开。即便他们不知搜出的异宝是何物,可到底是心生好奇,免不了暗下诸多揣测。

    “诸位将军们莫急,此番主子爷让我请诸位过来,说不准,正是为此事呢。”

    见他颇为神秘的微微一笑,众将军嘴上打着哈哈,心中却是有谱了。

    揭开帘门,马英范恭敬带笑的请他们入内,随后也进了帐。

    此番,主子爷却是要与这几位将军道明异宝的事。

    毕竟知个一鳞半爪,未知全貌而横加猜测,反而更加不妥。

    当然,他也能从中看出另外一层意思。

    主子爷待她,多少怀疑了。

    而信任一旦起了裂缝,便很难恢复如初。

    半个时辰后,这些将军们从帐内告退出来,饶是强自镇定,可面上仍流露几分难掩的震惊。

    帐内安静下来后,禹王对马英范下达命令:“你立即着手写奏书,将龙璧之事上表,连同请功册一道,令传令兵快马加鞭火速传入京中。”

    马英范也不耽搁,立即铺纸研墨。

    禹王起了身,开始在帐中慢慢踱步。

    这些将领素不掺和皇家事,更何况此事关系重大,他们断不敢轻易说出半字。毕竟他们手握重兵本就易遭猜忌,唯恐惹祸端上身,必会守口如瓶。

    父皇那边,既是知晓了,可在未亲眼见物时,断不会与人言。

    那边老九那边的消息,就要滞后许久。若是能滞后至他们归京,便能免了其从中作梗。

    他反复思量着其间关键,以免差漏了什么。

    京中风云变幻,风谲云诡,三年的时间足矣改变许多人与事。离京三年,也许京中早已物是人非。

    想必前方亦有无数张血口在等着他,所以他必要思虑周全,谨慎行事,万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突然,帐中的踱步声骤停。

    马英范余光瞥见主子爷那难看下来的面色,便不动声色的垂了眼。

    想来,此刻主子爷应是已经想到了,所谓差漏之处。

    一连十来日,军营里都甚是平静,将士们都各司其职,各自忙碌着,为即将的班师回京做着最后的准备。

    却又有多少人知,这样平静的表象下,又藏着怎样的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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