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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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弥补。是弥补。

    从前他或许是无法正视,总是下意识回避曾经对她的那些伤害。可今时今日,他却逼迫自己主动去想,去回忆当日对她施加的中中,想她的摇头流泪,想她的血流如注。

    越想,越如孽火焚心,烧的他不得安生。

    的确,遭遇了那般的对待,她焉能轻易忘了?大概恨他都来不及了,又怎会想生他的孩子。

    或许这个孩子真的是来得太早了,他还没来得及弥补她,她还没能被他打动,没能渐渐消了气,孩子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他脑中胡思乱想,一会想孩子若晚点来就好了,一会又想她是不是一丁点都不想要这孩子。

    想着后者时,又忍不住想到从前被圈禁时候,玉岚殿里那些对他打骂过羞辱过折磨过的宫娥。强行逼自己代入一下,原谅那些宫娥们,一笑泯恩仇,再让那些宫娥们给他生孩子,当即俊脸扭曲,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别说能让她们生孩子了,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

    当年他出了冷宫有了权势后,手下可没留情,将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那些人全都收拾了去,现今坟头草都老高了罢。

    那些奴才奴婢们尚没将他打到皮开肉绽生死不如的地步,他尚且记恨如此,那她呢?他施加她诸般酷刑,纵是阴差阳错,可她也不是能轻易释怀的罢。

    想至此,他心犹如刀绞。

    偏她此刻还又烦又燥的模样,手指在被寝上不耐烦的划动着,告诉说她想一个人歇会,静一静。

    歇会,静一静?他一看就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且等我两日,等我述完了职,回来给你个交代!”

    撂下这句话后,他压了狭眸就起了身,行色匆匆的出了寝殿。

    她心里正乱着,哪会去细想他这话。直待两日后见他后背全是血的被人从外抬进来,方蓦得惊觉当日他话里的意思。

    他被人抬到了床上,后背没一处好肉,全都被打烂了。大夫在处理伤处的时候,血沫混淆着粗盐粒子流出来,淌的床上地砖上都是。

    “你看一眼知道就成了,快出去,别一直杵那。”

    他从来张扬恣睢的俊脸上,此刻白的如纸,没半丝的血色。偏他还强行挂了笑,转过脸朝着她的方向,如从前般斜了下眸哼笑。

    只是声音没了从前的中气十足,却是虚弱不堪。

    大夫冲洗伤口的时候,他额头陡然绷起青筋,苍白的脸庞扭曲了些。痛意难耐,他似忍不住要叫出声,却又碍着脸面咬牙硬挺着。

    她扶着门框看着,手指抠得蜷缩。

    他眯眸瞥见,喘着气:“不出去,就进来。”

    她也不出去,也不进来,定住了般立在原地。

    他扭曲着脸笑骂了她一句什么,却再也没力气多说话了,甚至连牙根都咬得不紧,开始溢出些痛呼声来。

    曹兴朝压根不敢进来看,眼角泛红的蹲在殿门外。

    是他给九爷上的刑,除了拔指甲外,当日的其他刑罚大抵都给上过了。而且为了隐瞒过去,九爷还从马上摔着了腿,由此来告了假。

    为防消息走漏,寝殿里下人全都给驱散了。就连王公公,都被他提前寻了借口,打发去旁殿些时日。

    在有一阵压抑的吸气痛呼声传来时,他没忍住回头朝寝殿里看了眼,就恰见先前扶门框站着那人,缓慢的进了屋子。

    他转过了头,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时文修坐在床沿上,偏着脸看着他。

    瞧她的目光始终定他背上,他就挑着眼角,断续的笑说着:“放心,前面是……好着,不碍你眼。”

    她没动,就那么看着他那血肉模糊的后背。

    他撑了眼皮尽力看清她的脸,竭力稳了声音问了句,“足不足够,留下他?兰兰,孩子没做错什么,是我的错,我还。”

    她只是瞬息没回应,他就又道:“其他的伤,不是不还,只是不方便。不过你放心,来日我死之前,必定还你。”

    说着,就声音放低了些问:“足不足够?”

    她目光从他背上移开的同时,指尖落在他面前被褥上,用力一字一字写上——本就会留下。用不着你还。

    他盯着那字看着,笑了。

    “我信。”他点头,因痛而扭曲的脸都舒展了许多。

    她收了指尖,面上的平静却在逐步破碎。

    他冲击到她了,经过了今夜,她待他可还能做到泰然自若?能继续视他为可有可无?她怕是做不到了。

    她感知到了他浓烈的情感,感知到他想要以心换心的迫切。热烈,真挚,不掺杂一丝虚假。

    在这之前,她大概也只将他当做了调剂品罢了,放他身上的情绪微乎其微。他以为她是受了那些酷刑而恨他,其实,她压根就不怎么在意他。

    因为她几乎全部的心力,全用来恨了另外一人。

    若不是今日之事,她还没察觉到她竟是那般的恨那人,她以为自己能潇洒的做到将其视作无物,从脑中彻底清除干净。直至今日方发现,她所有的那些负面情绪,那些消极态度,全都是来自那人。

    恨那人薄情寡义,恨那人欺骗利用。

    因为没处宣泄,因为她与那人到底少了对峙这一环节,少了她歇斯底里的质问,所以这情绪终究是压在心底,如何也释放不得,也让她解脱不得。

    恨的力量太强大了,牵扯着她了大半的心绪,因而对于其他人,她哪里还有额外的心思分过去?

    蜷缩着手指缓缓喘息着,稍许,她又缓缓松开,在他难以置信的神色中,去抚他被冷汗浸湿的脸,而后狠掐了他脸一下。

    从今夜开始,她不会了。

    她要将那无谓的恨彻底从她心底清除干净。

    可能时间会久些,可她会试着去做。她会试着去迎接旁人的善意跟温情,也会试着努力去回馈。

    她扬了唇笑了,如拂开了阴霾,两靥生辉。

    今夜起,她或许能真正迎来了新生。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她轻拉过他掌心,指尖在上面划动着。

    他还在直直的看她那甜如蜜的笑,后知后觉的反应到她所写内容时,当即喜上眉梢心花怒放,身上的痛都好似不见了。

    他无视那大夫劝他别动的声音,直接伸手来,在她手心写上几个名字。这些天当他干闲着不成,书房里他那翻过的书,都摞了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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