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故人重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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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地在这世间活下去。

    沈烟寒笑一下,朝自己亦仆亦友的贴身女使毫无保留地说道:“我娘应该会喜悦我能有远大理想。赚一点小钱便想着安逸享乐,就这点出息,她一定会鄙夷我的。”

    木槿便问她:“娘子还想将生意做到多大呢?”

    沈烟寒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并没有具体目标。”

    晚风将她的心绪吹开,她有了表达内心的想法,继续道:“其实我一直好像是被命运推着在走,不仅被推着,还属于很幸运的那种。最起初,我只是想脱离沈府后能养家糊口,刚好手中还有我娘留下的积蓄;后来,想给秦月淮更好的生活,又有她留给我的宅邸……”

    提到秦月淮,沈烟寒一顿。

    倘若昨晚她是酒意冲头,行为不受她控,今日分明清醒,她如何就让他凑上来了?而且她还沉浸于其中,若不是齐婶前来,后续还不知如何收尾。

    而她与他不该如此。

    知不可为而为,空余懊恼、矛盾。

    这些事她又不便同外人说,沈烟寒只好轻轻叹气。

    木槿看她蹙起远山般的黛眉,耳尖却有些泛红,眼中一副迷茫,她旁观者清,知晓自家娘子是陷入情事而不自知,笑起来:“郎……”

    蓦地想起沈烟寒往前的训诫,“郎主”二字被她咽下,她改口:“齐郎君如今已位极人臣,又是状元出生,想必很容易就高升了,真是前途无量。”

    木槿说的实话,目的也是在沈烟寒跟前夸秦月淮的好,只是没说到点子上,甚至还说到了沈烟寒心结上。

    她是盼他好不假,可如今这样的“好”,似乎过于好了。

    沈烟寒没应声。

    木槿眼睛看着账本处,笑说道:“他都快凭赊账,要成了咱们铺子里最大的客户了,他前途无量,对我们来说倒也真是好事。”

    木槿一而再再二三地替秦月淮说话终究引起了沈烟寒的不满。

    她刷地扭头看木槿,冷脸道:“不是交代了不朝他赊账了,你又违背我的话做事了不成?”

    她刚沐了浴,一身绸缎薄衣在身,一扭头来,动作偏大,本就微松开的衣领往肩侧滑了几分,身前就露出了一个空,木槿站在她身后居高看她,视线正正好,就落在衣领的那个空中。

    她没穿小衣。

    像一捧白雪上撒下了几朵红梅,艳色从雪地,至沟'壑。

    景色秀丽。

    木槿眼神一定,待反应过来沈烟寒那是什么痕迹后,燥得一下面红。

    沈烟寒眼睁睁看着盯着她身前的木槿走神,而后又一脸爆红,她随着她的视线垂目,发现自己因过肿而没有束缚的润圆半露,她一把扯衣裳遮盖住,站起身来,恼羞成怒道:“出去!”

    木槿不敢看她,口中:“哦,哦。”

    她正要出去,外头却有人开始叩门道:“娘子,木槿姐姐。”

    木槿清了下嗓子,端着一副稳重姿态问:“什么事?”

    “外头有人求见娘子。”外头的女使稍顿,又道:“是个郎君。”

    沈烟寒与木槿复杂地对视一眼。

    在沈家人这里,沈烟寒的夫婿“秦月淮”先是回了老家,后又染了疾故去,如今沈烟寒是端着个“丧夫、丧子”的身份,按世道的习俗,是不便同哪位郎君有瓜葛的。

    木槿上前打开房门的一条缝,警惕地问道:“是谁?”

    门外女使道:“那人说,娘子见了这物便知是谁。”

    沈烟寒见木槿伸手接过物件,疾步走了回来。待她看清楚是个熟悉的玉佩时,她一下惊大了美眸。

    *

    沈烟寒速速穿戴规整出门,在沈府后门茂密的修竹下见到了一身黑衣的郎君。

    身型高挺,虽有些许消瘦,却笔直而立,听到身后脚步声,他转身看来,月色下,他黑亮的眸中亮起,本冷寒如刀的脸色变得柔和。

    二人同时开口——

    “阿烟!”

    “阿飞。”

    沈烟寒一顿,脱口而出:“你瘦了这般多。”

    梁一飞垂目看了看自己,一笑,道:“比之留了条命,瘦了一点算得了什么?”

    沈烟寒这时想起秦月淮曾写给她的信,说他是在捉拿山匪时救下梁一飞的,梁一飞经历九死一生,这算是终于回家了,她笑:“说的是。”

    看梁一飞一身粗布衣裳,与往前贵气张扬的形象大有不同,沈烟寒狐疑拢眉,本想问他怎么穿得这样朴素,就听梁一飞问她:“你怎瘦了?”

    他顿一下,不愿承认地问她:“因秦家那厮?”毕竟秦月淮如今一下成了新科状元齐宴,对沈烟寒来说不异于一场上当受骗。

    即使是她也不会承认,沈烟寒敷衍道:“生意的事太忙了。”

    不等梁一飞再言语,她紧张道:“你这次是护卫使团去大金,如何独独你伤了?听闻别的人早就归来了。”

    二人熟识多年,还曾有过婚约,于梁一飞而言,她是他心底无比亲近的小娘子,她一问,他便毫不含糊道:“有人在趁机害我。”

    他脸上的杀意和恨意没遮掩分毫,今日才听闻过秦家之事的沈烟寒看得心头一紧,立刻问:“谁?”

    梁一飞道:“王家的。”

    又是王家,沈烟寒瞪大眸子:“他们为何要害你?”

    梁一飞扯唇道:“怕我去肖想些不该想的。”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作为秦桧的唯一一个亲生儿子,王家自然怕他去占秦嬉如今获得的一切。可生而不是如他所愿,他们又凭什么要当他不存在呢?

    沈烟寒想起某些流言,“那你真是秦相的……”

    “我姓梁。”梁一飞道。

    夜色苍凉,薄雾笼上,梁一飞的面容半隐于暗夜半露在月色下,沈烟寒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想象得到寄人篱下隐姓埋名的滋味。她同情过秦月淮的身不由己,放在梁一飞身上,又有何不同?

    梁一飞深深看着她秋水流波般的美目,低声道:“阿烟,我能时常来看你吗?”

    沈烟寒一怔。

    梁一飞看着她手中分明是还要还给他的玉佩,前进一步抓住她的手腕,直接道:“我没法娶别人了。经过死去活来,我想得很清楚,除了你,我谁也不想。”

    他忽然说这个,沈烟寒滞在当下。

    须臾,她从他手中扯出手腕,随即道:“你不妨先处理好自己的事。”

    一提他的事,梁一飞刚柔和下的神色立刻收紧,攥拳道:“我自然会报仇。”

    “可阿烟……”

    沈烟寒打断他的话:“你身子如此还需要多多将养。你等我一会,我这就去给你拿些补品来。”

    沈烟寒说完,转身就往府内走,可她抱着大包小包的物品再出来时,夜色里,却再不见梁一飞。

    她像做了一场梦般,极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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