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 另有差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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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还有了反应来着——”

    有意避开周侍郎等人,刚从隔间里出来的云六听得老儿子这句隐隐有些得意的话,不由抽了抽嘴角。

    将军的确是有反应,他也亲眼看到了——将军皱了一下眉。

    毕竟谁能忍受耳旁一直有人不停地在说废话?

    将军也就是醒不来——

    但凡是能醒得过来的话,必是一脚将人踹出去了,叫人有多远滚多远了。

    “照此说来,祖父想来应是能听到我说话?”许明时连忙起身,抓住镇国公一只温热的大手,唤道:“祖父,是孙儿,孙儿来找您了……”

    “我昨日便试过了,这等平淡无奇的寻常之言,估摸着是没什么用处……”许昀抄着长衫衣袖,在侄子身边思索着小声道:“不然咱们说说你姐姐的事情?编个假话,便说你姐姐在京中出了事,拿来刺激刺激你祖父?”

    “……”许明时转头看向自家二叔,那眼神显然在问——确定要这么干吗?

    他想劝二叔谨慎考虑。

    在侄子的注视询问之下,许昀可耻地动摇了。

    怕只怕父亲不仅能醒来……

    甚至还能坐起来抡他一耳光……

    “我细想了想,这法子似乎有些不大妥当……现下正是多事之秋,着实不宜说这等不吉利的假话。”许昀干笑一声,已是自行否决了:“且这刺激想来也不好太大,否则只怕弄巧成拙,别再叫父亲气血攻心……罢了,我再另想它法。”

    许明时点头。

    二叔能及时悬崖勒马自是最好,毕竟他也很怕被连累。

    便是连一旁的秦五也暗暗松了口气,足可见这想法的危险程度了。

    ……

    既是奉旨前来探望,周侍郎等人亦是在此议事馆中临时安置了下来。

    自镇国公处离开之后,周侍郎的心情便尤为凝重。

    国公此时那般模样,又岂会只是患病那么简单……

    想到来之前在京中听到的诸多流言,周侍郎的心更是寒了几分。

    帝王手段,若为江山百姓计,自是无可厚非……

    可当今圣上又是为了什么?

    而无论是出于何等思量,选择用此阴毒的手段来对付一位立功无数的忠直老臣,都不免叫人不齿且寒心。

    有这样的君王,大庆当真还能长久吗?

    想到方才所见躺在那里的老人,周侍郎忧心忡忡。

    若皇上果真有意要置国公于死地,那国公此番恐怕是凶多吉少……

    周侍郎低低叹了口气。

    外人只知他与许缙乃是好友,却无人知晓他与镇国公之间实则还另有着一重关系在——

    想当初天下初平定时,他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家中贫寒至一度需要乞讨方能度日,但在那之前,他和同村的孩子却依旧有书读,且这一读便是五年。

    他从教书的先生口中得知,这间私塾背后,是许将军的授意。

    他也曾见过年轻时的许将军,彼时应是行军路过,许将军顺道来了私塾,还夸他字写得好——“老子虽不识字,但好坏还是看得出的,你这小子,日后必有大出息!”

    之后,大庆建朝,正是用人之际,遂下令开科取士。

    他入京赶考的盘缠,也是许家命人送来的。

    考中之后,他欲暗中拜见将军,却遭了拒绝,只叫人传话,而那句话再简单不过,只四字而已——好好做官。

    他一直牢记这个交待,虽不敢自诩毫无违背做到十分,但心中因这段往事与恩情,也始终有把尺子在。

    这些年来,将军从未叫他做过任何事,仿佛根本不曾将当初之事放在心上。

    他知道,如他这般人,定还有许多。

    将军行好事,真正是不图回报的——

    而他亦曾听好友许缙说过,许家家训中便有一句:家中所成,时也运也,天下运气,唯此而已,既占之,需报之,但行好事,当己分内。

    当时他听罢便明白了。

    然施恩之人将相助当做分内之事,受人恩惠者却不可不心存感激。

    他待许将军的感激与敬佩,多年来从未减少过半分。

    若是可以,他自当愿替将军做些什么,可现下这般情形,他又能做些什么?

    周侍郎在书房中踱步片刻后,到底唤来了心腹仆从,交待道:“使人暗中去寻许二老爷,便说若有本官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只管开口,于公事之外,本官也定会尽力而为……记住,传话时需避开越培的人,万不可声张。”

    “是,小人明白。”

    看着仆人离开书房,周侍郎眉眼间的忧心仍未淡去。

    他自知力微,且非独身一人,一应家眷且都尚在京中,纵然有心相助,却也须再三谨慎……

    现下只盼国公能吉人天相,得上天庇佑了……

    “大人。

    有下人走了进来,通传道:“越千总前来求见。”

    越培?

    周侍郎眉心微动,很快敛去面上神色,道:“让人进来。”

    “是。”

    仆人折身出去,很快便有一道年轻的男子身影走了进来。

    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上的千总兵服将身形衬得愈发挺拔,肤色微黑,五官偏向硬朗,浓眉星眸,称得上俊朗。右手之中,握着一只黄花梨细长匣子。

    而此人究竟是谁的人,此番又是奉谁的命,周侍郎心中再清楚不过。

    可这一路上,对方并未同他多说过其它,看似只在做分内之事而已。

    正因此,此时对方突然找来,才叫周侍郎心有猜测……

    “方才去探望镇国公,想必周大人应当也看出来了——”书房中没有第三人在,越培的语气虽尚算恭敬,却多了份人前没有的底气。

    他看着周侍郎,直言道:“国公的情况看起来着实不妙,想来不过是拿药吊着一口气罢了,然而如此终非是长久之计。”

    周侍郎不动声色:“国公的病,自有大夫照看,本官虽是奉陛下之命前来,于病理之事上却也插不上手,现下亦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这是自然。”越培道:“但陛下交待的差事不容耽误。”

    “差事?”周侍郎佯装一无所知,问道:“陛下还交待了什么差事?”

    越培将手中长匣递上:“周大人一看便知。”

    周侍郎面上挂着半真半假的疑惑,将匣子接过并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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