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虾肉云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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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数得清楚她浓密而修长的睫毛,只是一瞬,她又转了回去,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

    江砚白猛地退后一步,食肆里静谧无声,只有外面树上的蝉鸣,只是除了蝉鸣,为何他还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一种从他胸膛中传出来的声音。

    耳朵又开始发热了,即便此时他看不见状况,也可以想象是怎样的颜色。

    他方才,也太孟浪了些。

    一连练了三遍,沈鱼才勉强满意,吹干墨迹,回头看江砚白,发觉他一副沉思的模样,她还以为他是为了案子在烦扰。

    沈鱼便想宽慰一下他,“江少卿,白日里食肆内来了对姓赵的夫妇。”

    不得不说沈鱼是破坏气氛的好手,只一句,便让江砚白没了旖旎心思。

    “是因为他们才把消息放出来的吧。”平日里她这食肆还是有许多小女娃的身影的,自今日午后起,便一个也没见到了。

    大家对大理寺隐瞒这么久自然有怨气,连带着对江砚白也颇有微词。

    沈鱼收拾起碗筷来,“不必在意旁人的话,他们只是一时情急而已。”

    江砚白垂眸,“我若是在意这些,早没了心思破案了。”

    “案子如何了,有眉目了吗?”

    江砚白拣了有用的说,“凶手很奇怪,一般人拐卖女童,都有目的,或为钱财卖去青楼勾栏,或为爱好喜妙龄女童,只是这些女童的年龄都会有个具体区间,不像此案,有四岁的,也有十岁的。凶手要几个年龄各异的孩子,做什么呢?”

    沈鱼手撑着下巴,“确实,拐卖人的多会选男童或者是十一二岁的少女。恐怕失踪的远不止这四个孩子。”

    “怎么说?”

    沈鱼与他说起了白日里的一桩事,赵家夫妇在食肆坐定后便说起了自家女儿失踪的事,旁边有人听见,说道不过是一个女娃儿,丢了就丢了,家里还少张吃饭的嘴呢。

    沈鱼留心听了两句,那人还说,他有个表侄女,失踪好几日了,家里人也不着急,死在外面便是她的命,谁让她乱跑呢。

    沈鱼叹道,“女子活在这世道本就艰难。”

    江砚白拧眉,沈鱼说的,是残忍的事实,穷苦人家若是生不到男孩就一直生,而先前的女娃总是得不到重视,更甚者还有将生下来的女婴直接扔了。

    他确实遗漏了还有隐瞒不报的可能。

    沈鱼接着道,“还有一点也很奇怪,这些孩子基本都是在家玩乐时被掳走的,这四家人,加上邻里,竟无一人看到过类似凶手的人。比如赵家的,他家的孩子都十岁了,会安安静静和一个陌生人走吗?”

    “这点我也曾想过,熟人作案的可能很大,只是我调查了这几家的人际,除了都住在聚义坊,并无其他联系,还有赵家,他们是隆义坊的,更扯不上什么关系了。所以我推测,凶手很面善。”

    孩子总是对于外表没什么攻击的人没有戒心,却不知人心隔肚皮。

    “说不定还长相俊俏。”沈鱼看向江砚白,一脸正色说道,“若如江少卿这般,我恐怕也是会跟着走的。”

    她很认真地在分析案情,江砚白闻言偏了偏头,不再正眼看她。

    “大胡子的案子怎么样了?”

    江砚白整理了一下衣袖,“那个镯子确实是薛家女童的,我们搜查了刘大的屋子,找到了几件衣料不菲的新衣裳和好酒,赌坊的人也说,他那两日出手阔绰,一连输了几十两银子都不心疼。”

    “他哪来这么多钱?”

    江砚白继续说,“当的。”

    想到镯子,江砚白立刻联想到了当铺,能最快把值钱东西换成银子的地方,也就是当铺了。

    小杨跑遍了隆义坊的当铺,果然有一家掌柜见过刘大。

    当铺掌柜道他拿来的都是些小孩的东西,有银锁,还有白玉项圈什么的,都是成色不错的东西。

    “那刘大岂不是有很大的嫌疑吗?”

    江砚白深深看她一眼,“你方才还说凶手很俊俏呢。”

    “这……”确实很矛盾,沈鱼迷糊了,果然这种动脑子的事情不适合她。

    夜色已深,他也该走了。

    江砚白的灯笼熄了,沈鱼点起火折,替他重新点亮。

    她低头点灯的样子映入他的眼帘,江砚白忽然看向屋檐,“从前倒是没有注意过,沈记的檐灯,晚间不灭。”

    沈鱼把灯笼递给他,展颜一笑,“每日黄昏便新换了蜡烛,晚归的,行夜路的总有人不太方便,我也帮不了太多,只是照亮沈记前面这几尺青方。”

    在江砚白的眼里,沈鱼不怎么善言,却总是于润物细无声中考虑到方方面面。他时常在想,沈鱼到底经历过何事,才让这么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行事如此周全。

    沈鱼目送他出门,随后起身打算关了食肆的门。

    江砚白快到走到门口了,却又折返回来,“那张宣纸沈娘子可否给我?”

    沈鱼将宣纸折了两折,递给他,还以为是他不想让自己的墨宝流落在外,“要这宣纸做什么?”

    江砚白垂眸,唇边扬起一抹淡笑,“镇宅。”

    沈鱼闻言又羞又恼,一把将门前的江砚白推了出去,双手关上木门,江砚白望过来,她温柔缱绻的一笑带着些狡黠,眸间似有星辰。

    “想不到江少卿如此狭促!”赧然的话语从门后传来。

    江砚白还在门口,月光斜斜地洒在他颀长的身影上,将地面的人影拉得很长。

    屋前的檐灯好像在摇晃,可是明明没有风。

    那是怎么回事呢?

    非风动,非灯动,是他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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