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 Strange Fake(1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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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秋日的清晨,老师找我过去。

    来到伦敦大概两个月,但这是第一次碰到他找我过去,所以我有点吃惊,之后向管理员克里希那说了一声后离开宿舍。热心的克里希那好像跟了过来,但这样太过意不去,因此我谢绝了他的好意。

    走出宿舍范围后,我立刻感到头晕目眩。

    走在石板路上的人群。

    油腻的炸鱼与薯条气味,或者著名的双层巴士排放的废气。穿风衣的绅士与围著围巾或丝巾的女性各走各的,孩子们吵吵嚷嚷地一边聊天一边搭上公车……

    人太多了。

    据说伦敦的人口约为八百万人,但我根本无法理解超过一百人的数量。那无从想像的数字只让我感到沉重……硬要说的话,就像是墓地。唯有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累积的亡者行列,在我心中才勉强具有足以和这个城市比较的重量。

    (……不。)

    我改变念头。

    这座城市本身岂非与墓地很相似吗?不是令人联想到死亡,而是许多人成群结队地进入棕色及灰色的建筑物里,奉献一天大部分时间的景象,简直就像星辰的终点。在神学将地狱及炼狱的资讯整建完备前,古老的冥府世界多半就是这样的吧?我不禁仔细思考。

    ──是啊,当然了。

    这种感触是乡巴佬的感伤情怀。

    在人多一点的地方,这想必一定是理所当然的情景。虽然理论上明白这一点,悲伤的是,在乡下度过的十几年生活束缚著我的思考。肉体和精神密不可分,直到现在,只要一有空我就会在意鸡舍的鸡与教会的清扫事务,感到心神不宁。若非老师来访,我应该会在那片土地上过完一生。至于那样是否幸福,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认真地思索著,双脚也不断前进。

    眺望泰晤士河的同时,我踏上了伦敦桥。

    向南跨越伊丽莎白二世建造的现代伦敦桥,街区的气氛变得截然不同。看似观光客的人几乎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各色人种混杂的劳工区氛围──这样说来好听,但一言以蔽之就是治安恶化。据说昔日曾是窃贼销赃地点的柏孟塞市场应该相当有名。

    不过,那也只限于一时。

    从骯脏红砖堆砌成的高架桥下进入德鲁伊街,不经意地转进某条岔路,路上的人踪就断然绝迹。

    老师说过,这是结界。

    话虽如此,也并非像宿舍一样是由超自然的力量运作。

    根据老师的说法,结界好像不需要魔术。与异能的介入无关,自然形成结界的地方才是最好的结界。还有什么结界是佛教用语,使人回避远离的概念比起魔术,更应该分类在日常脑功能范围之类的,老师继续离题谈到各种事情,但这些部分我记不太清楚了。

    (……其实必须要记住才对。)

    很遗憾的是,我的头脑不太好。

    这也是我在这两个月左右痛切感受到的。一方面是有老师的推荐,我才得以就读称作钟塔的学院,却不理解大半的课程内容。钟塔似乎是在这方面最顶尖的学校,看在某些人眼中,我大概活像个埋在黄金堆里还呆愣地张大嘴巴的傻瓜。

    因为很不甘心,我要补充一句,老师的实力本来就很差劲。

    我暗暗猜疑,他是因为认真使用魔术的话,可能得去做最低等的工作,所以才选择了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时,一栋红棕色的建筑映入眼帘。

    在秋日的清晨,老师居住的公寓【apartment】今天也不悦地伫立在那里。

    *

    在英国,集合住宅几乎都称为公寓【flat】。

    我之所以会说是apartment,是受到老师的说话习惯影响,我不知道老师是在哪里学到这种说话习惯的。

    总之,老师居住的公寓一如往常地可怕。

    好几层纠缠在一块儿的爬山虎和茂盛的杂草还算可爱的。红棕色的砖墙和烟囱四处龟裂,严重到再次有风吹过,砖瓦碎片就会哗啦啦地掉下来。欧洲有许多老房子,但这一栋特别古老。即使保守估计,屋龄也超过一百年吧。

    哪怕说它经历过工业革命我也相信,应该说我不由得想像,只要稍微碰一下,它应该就会连环倒塌。

    我一边祈祷自己不会变成造成倒塌的关键,一边提心吊胆地打开玄关大门。

    我的肩膀颤了一下。

    因为怒吼声传到相对宽敞的大厅内回荡著,直打到我的脸上。

    「开什么玩笑!」

    那声怒喝响彻大厅,微微震荡。

    天花板挑高的大厅中央设置了螺旋楼梯,一二三楼的门扉后方分别为出租房间。

    住户们应该也听见了刚才的怒吼,但没有任何人做出反应。我不认为这里有做隔音设计,所以大概是大家都很习惯了。大厅旁有供管理员使用的区域,从小窗口里也看得见老妇人的身影,但她果然正坐在摇椅上打瞌睡。

    「……喵。」

    坐在老妇人腿上的猫只轻轻叫了一声,就再度闭眼睡著了。

    我也好想那样。我迫切地想。

    可是有老师的命令在也不能回去,于是我向二楼走去。

    上了楼梯后,说话声逐渐变得清晰。

    「你也知道那座城很麻烦吧!而且还是遗言!为什么要接下那种案子!」

    烦躁的声调露骨地带刺。

    越来越不想见面了。只要想到老师会怎么发牢骚,我真想马上掉头逃跑。

    「即使如此,这是我认真考虑过的结果。」

    对方回应了他。

    那是个还很年轻的女声。

    语气虽然沉稳,但无法否认有著捉弄意味。不知道她是没有完全藏起声音中的雀跃,或是本来就无意掩藏。

    「为什么认真考虑会得出这种结论?」

    「当然是为了回应兄长的期望。」

    「我的期望?」

    对于老师狐疑的声音,我感受到窃笑的气息。

    假如没有门挡著,肯定能看见对方那为猎物上钩了的得意笑容。

    「比方说呢。要是这桩案件顺利解决,你之前说『无论如何都想去极东』的期望也来得及吧?那个什么战争,钟塔已经在选拔参加者吧?想要报名插进去的话,我想剩下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她高明的反击似乎生效了,男子的回答化为低吼。

    他咬牙切齿,泄漏出宛如诅咒的话语。

    「你是恶魔吗?」

    「我可是你可爱的义妹。」

    我彷佛看得见话者得意的神情。

    随著颔首的气息,这次她略微降低声调拉拢他,如此低喃:

    「听著,我的兄长。别看我这样,我可自认很为你费心喔。」

    「费心在哪里?」

    「举例来说,我同意了你不住我的宅邸,想特地住公寓的希望。再说,这栋公寓是艾梅洛家所有的房产,特地付房租居住也太白费力气了吧?」

    「你说反了。我的房租可以直接用来偿还艾梅洛的债务,所以没有比这么做更有效率的做法了。」

    老师马上回答,令对方的声音掺杂苦笑。

    「嗯。这种想法很美,但不是像试图靠每个月拿走一捧沙,来清除沙漠一样无所作为吗?」

    「这是心情的问题。总之,我无意依靠艾梅洛的资产。」???..Com

    「无意依靠资产,但只会归还债务,感觉也是相当别扭的想法啊。」

    尽管说笑打岔,隔著门扉传来的气息似乎很开心。

    这让我联想到非常欢喜地观察著中意的猫咪炸毛,瞪视自己的坏心眼饲主。我不得不理解,人类的上下关系并非取决于年龄差距,而是某种与生俱来的特质。

    果然,低吼声持续了一会儿后。

    「我有一个条件。」

    老师抛出话题。

    「哦?」

    「这件案子暂时只交给我一个人来办……女士,我不许你插手。」

    那顽固的声调中带著绝不再继续让步的决心。

    「这就是妥协点吗?」

    对方语带苦笑地说。

    彷佛在说刚才攻势太犀利不适合久留,乾脆地带著这股气息站起身。

    「知道了知道了。那么我的兄长,之后就拜托了。」

    「……哇……」

    忍不住偷听对话的我慌忙地想躲起来,先离开了门边。我本来想躲到暗处,但笔直走来的气息没有慢到容许我这么做。

    几秒后,门后出现亮丽的金发。

    令人联想到陶瓷人偶【bisquedoll】的白皙肌肤接著出现,她以极为优美的举止整理裙子。不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那双蕴含强韧意志的焰色双眼。她明明年纪和我相差无几──看起来大概才十五岁左右,要度过什么样的人生才能塑造出这样的眼眸?

    莱涅丝?艾梅洛?亚奇索特。

    老师的义妹,将老师锁在君主【lord】这个身分的女性。

    在她背后跟著一位外表有点奇特的女仆。

    我所说的奇特是指肤色。不是白人不是黑人也不是黄种人,她的肌肤闪烁著人类不应有的颜色──银色。那位被命名为托利姆玛钨的水银女仆,在这个业界似乎也是数一数二的自动人偶【automata】。我听说虽然仿制人体的魔术概念已经衰退,但这个自动人偶因为本质不在此概念上而得以回避,不过我因为脑筋不好,不太能理解意思。

    莱涅丝看了我一眼。

    「喔,你也来了?」

    「……是。」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而垂下眼眸后,少女楚楚可怜的唇露出笑意。

    宛如粉色的花瓣含著露水。

    金发少女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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