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众生相(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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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了!”江逾白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贯温和的脸都跟着涨红,第一次失了风度,厉声喊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江逾月,你疯了吗!你口口声声说他们偷情,你可有证据?”

    “我没疯,我亲眼看见了,哥哥,我没有证据,但是我真的看到了,你把石清莲找过来,我要跟石清莲对峙!”江逾月在喊。

    江逾白脖颈上的青筋都在颤,他广袖下的手攥成拳,深吸一口气

    ,道:“石清莲已与我——”

    “休夫”两个字在嘴边打了个转,江逾白却不忍说不出来,这两个字太锋锐,会割伤他,他只道:"已与我分开了,是我江家对不起她,你不要再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江逾白根本不信江逾月所说的话,江逾月已经一连两次冤枉石清莲了,更何况,沈蕴玉那个人,江逾白是了解的,沈蕴玉已有未婚妻了,他还在跑马场见过,怎么可能与石清莲有苟且呢?

    “什么?你们和离了?那一定是因为沈蕴玉,她才会和你和离的!哥哥,我们去找她对峙,她该被浸猪笼!”

    江逾月更激动了,她湿红着眼,一边发抖,一边道:“一定是,一定是被我发现了,所以石清莲才会要和离,所以她才要和离!哥哥!我们去找石清莲对峙!"

    江逾月走上前来,要抓着江逾白的手,拉着江逾白去找石清莲。

    “你怎能如此胡说八道?”江逾白劈手夺过她手上的簪子,伸手一推,将江逾月推的摔倒在地上,江逾月的手搓在地上,出现几条细小的伤口,但她根本顾不上疼,只高高昂着头,喊道:“我没有胡说八道!我亲眼所见!”

    “上一次,康安在百花宴上中毒,你亦说自己亲眼所见!”江逾白重重的将手中簪子摔在地上,那簪子是个银簪,落地后发出一声金属撞地的脆响,伴随着江逾白的怒斥声直直的砸在江逾月的脸上:“事实呢?是你伙同康安,想污蔑石清莲,逾月,我是你亲哥哥,我信过你,我因为你的话呵斥过石清莲,而你呢?你利用我的信任,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你听听你说的那些话,何其荒谬!"

    江逾白提到百花宴的那一次投毒之事,将江逾月原本所有的愤怒都给打的僵住了,她想起自己那时的陷害,一下子就失去了辩驳的话。

    “那时,我便因为你是我亲妹妹,而根本没有怀疑过你的话,因此而伤害了石清莲,现在,你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简直罪无可赦,无可救药,朽木不可雕!"江逾白从未对江逾月说过如此重话,让江逾月浑身发抖。

    她胸腔内翻涌着各种情绪,仇恨,怨毒,她想哭,想倒在地上发疯,想把石清莲给捏碎掉,可是她不管做什么,她的哥哥都不相信她,这种无力感让她甚至想去死。

    她呆呆地坐在地上,泪流满面、面容扭曲的看着江逾白。

    江

    逾白还是用一种失望至极的眼神看着她,道:“你嫂嫂与我分开,是因为我与康安之事伤了她的心!你嫂嫂如此爱慕与我,纵然与我分开,也不舍得说我一句不好,又怎会与旁人偷情?"

    江逾白想起那一晚,石清莲离开时和他行的侧身礼,顿时觉得一阵痛楚。

    他做了那么多伤了石清莲的事情,但是石清莲离开他时,却依旧祝福他与康安好好地,而他的妹妹,明明被石清莲诸多照拂,却又口出恶言,简直让他哀其本性,怒其恶毒!

    “哥哥!你信我啊,我是你亲妹妹,你信我啊!”江逾月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在夜空中炸响,她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塞进江逾白的脑子里,让江逾白看一看她当初看过的画面,但她做不到,她只能一遍遍的重复: "哥哥,这次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了,这次是真的!"

    眼泪顺着脸颊哗哗落下,江逾月狼狈的跌坐在地上,一头发丝乱糟糟的裹着肩膀,最开始还在辩解,还在说"我说的是真的",但到了后面却成了无意义的嘶鸣吼叫。

    为什么哥哥不信她?她分明说的是真的!

    江逾白却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他闭着眼,摆了摆手,让旁的丫鬟将江逾月拖走,这一次,江逾月被拖走时不再反抗,而是任由人将自己拖行而去,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坐在地上,苍白着脸落泪,像是大败一场、被人抽干了所有精气神一般。

    月光之下,她被拖走时脆弱无助的模样和她刚才那疯癫嘶吼的模样截然不同,看起来竟然让人觉得有两分可怜,但很快,江逾白便狠下了心。

    他必须马上将江逾月送走,他不回大垣城,但是江逾月绝对不能再留在京城了,他会以"回家省亲”将江逾月送回到大垣城里去。

    这个妹妹,再留下来,必生事端。

    江逾白重新进入到书房里的时候,就看见刘子云正襟危坐,低着头喝茶水,一副“这茶水真好喝喝的我昏天黑地什么都没听见”的表情。

    书房这一扇门什么都挡不住,外面一喊起来,里面不说听得清清楚楚,也能听到只言片语,刘子云本性纯良,坐在这听了一通别人家的私宅秘史,比江逾白本人还要难受,尴尬的拧来拧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江逾白反倒比他还要

    坦荡,行了一礼,道:“子云兄,家丑,让子云兄见笑了。”

    刘子云心里一松,他实在是不擅长处理这些事,便尴尬的笑了笑,道:"观潮兄放心,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我爹的那几个小妾打起来还乱撕头发呢,我必不会出去乱传的。”

    两人又谈了些话后,江逾白送刘子云离开,刘子云前脚刚走,后脚江逾白便回书房内给江家在大垣城的族人写信,准备让他们来人将江逾月带走。

    他写信的时候,门外还有小厮求见。“进。”他道。

    门外的小厮进门来行了一礼后,道:"禀告老爷,宫里面来了消息。"

    宫里?江逾白眉头一蹙。

    自从他与康安之间的事□□发了之后,宫里的事情他都刻意的没有去关注过,他现在最好的状态就是缩在府内,不要去求情,不要为自己谋生路,不要做任何事情,只摆出来一副坦然等死的状态来顺德帝安排他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免得引来顺德帝的厌烦。

    反正,等到假铜钱一事爆发出来,他便能重新回归到朝中,他有后手,现下自然不慌乱。

    “宫里出了什么事?”他问。

    “是康安帝姬。”小厮的头垂的更低了,他是江逾白跟前伺候的人,自然知道江逾白与康安之间的事情,每每康安来了消息,都是从他这里走的,他自然明白康安在江逾白心中的重量,但是今日,康安帝姬的消息来的实在是不是时候。

    因为三姑娘方才才刚闹过一次,且,老爷还又翻出了当初三姑娘为了康安帝姬而冤枉前夫人石清莲的事,虽然老爷明面上不提,但是心里肯定也会对康安帝姬产生些许怨怼,若非是康安帝姬一直撺掇三姑娘,三姑娘怎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疯疯癫癫的,简直让人没眼去看。

    那可是江逾白的亲妹妹,江逾白心里还是疼的。

    果不其然,小厮说完了之后,江逾白的脸色便不大好看了,他拧着眉,问道:“康安如何了?”

    “康安帝姬,她说她自己身上生长出了很多黑斑,说自己中了毒,广招天下名医,还想要见您。”

    小厮低头道。

    江逾白将手中的笔“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胡闹!”

    他不知康安帝姬身上能长出来什么黑斑,他只知道,现在康安越是作的厉害,越是要见他

    ,顺德帝对他就越是厌烦!

    他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偏生康安还要在那里胡搅蛮缠!

    她能长什么黑斑?不过是发脾气的理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变的聪明点!

    小厮抖了抖,然后飞快将笔捡起来,重新放在岸上。“下去。”江逾白恢复了冷静,道。

    小厮便明白了,大人并没有搭理康安帝姬的意思,他小心的退下去,还关上了门。

    江逾白则重新写了一封信。

    他心有烦闷野火,但事情还是要做,便只能自己压着,只是当他忍着烦躁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却忍不住想起了石清莲。

    如果是清莲在这里,一定不会像是江逾月一样发疯,也不会像是康安一样任性,她只会帮他温一碗粥,然后替他揉一揉他的额头。

    他第一次感受到后悔的滋味儿,像是有蚂蚁在心口啃噬,夜以继日,永不停歇。

    而此时,被江逾白惦记着的石清莲正抱着被子呼呼大睡,早已把江逾白忘之脑后了。

    反倒是凤回殿内,康安坐在镜前大哭:“江逾白呢,他收到消息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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