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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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膝盖痛哭。根本不像四十几岁的女人,倒像是手足无措的孩子。

    伏黎捡起农药,在她身旁蹲下。"是因为我吗?"

    章婉摇着头。

    伏黎紧紧握住手心,指甲掐得肉生疼,包里的手机在疯狂震动。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去和陆叔叔说清楚,我们又不图陆家的家产。"

    章婉泪流满面

    ,哀求她不要去找陆国立。

    事情闹大,父子关系变得更僵,陆国立只会厌恶她。伏黎尝试着和她沟通,可章婉只是哭。她抬头,茫然无措地看着行人,任由手机一直响。

    祁希予从约定的六点等到了九点。餐厅从座无虚席到只剩下最后两桌。

    侍者走过来说: "先生我们快打烊了,这些花和装饰"祁希予把玩着手里的丝绒盒,眼见最后一桌的情侣也起身离去了。

    他抬起眼,说得很轻: "都扔了吧,我等的人有点事,改天重新订。"

    侍者在心底打了一堆腹稿,男人脸上失落尽显,腹稿变成不专业的两个字——"抱歉。"

    走出餐厅,祁希予又打了一个电话。这次是关机。六十八通电话,打到电量殆尽。

    祁希予在十栋寝室楼下站了一晚。

    天亮,他离去后的两分钟,伏黎一脸疲惫地走向寝室楼。她脑子乱哄哄的,耳朵也嗡嗡地响。

    她推开寝室的门径直爬上床。一宿没睡,心脏难受,喘不上气。

    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她给祁希予打了电话。

    对面的声音很嘶哑。想问的有很多,为什么没来,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寝室,为什么.…

    最终只汇成了一句担心的话。"你还好吗?"

    伏黎的喉咙又干又涩,哽了哽唾液,勉强发出声音。

    "罗晓微急性肠胃炎,我送她医院,在医院待了一晚上,手机又掉了,早上才找到。"

    那边明显松了口气。

    "我知道你着急,下次遇到事知会我一声行吗?"

    "好。”伏黎说:“有电话进来,先挂了。"

    章婉生了一场大病,本来就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整个人变得非常虚弱。她不停地往医院跑,借此又躲开了祁希予。

    章婉躺在床上,闭着眼。任何轻微响动都能使她额头冒汗,如同惊弓之鸟。

    她不许伏黎开灯,白天要拉上遮光帘帘,这期间,陆国立从没有来过,祁希予也不知道她病了。

    伏黎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由于吃不下东西,严重

    缺乏睡眠,脸色跟纸一样苍白。

    她太脆弱了,像纸糊的,一戳就破。

    医生告诉伏黎: "她太焦虑了,也太悲观了,什么事都往最坏的地方想,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她把自己陷在最坏故事结局里走不出来了。"

    医生还说: “抑郁症到了某种程度已经不是心理上的问题了,是生理上的,大脑器官性病变。她不肯吃药,认为药有副作用,这样下去……"

    医生委婉换了另一种说话: "想死的人是拦不住。"

    伏黎恍惚地走出办公室。突然间听到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接着就是尖叫,跑出去很多人,嚷着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接着,就是家属悲痛欲绝的哭声。

    伏黎在哭声里做出了决定。

    祁希予没了她,能活。

    她没有祁希予,也能活。

    可章婉不行,没有依靠,她会枯萎,会凋零。

    伏黎找到章婉,表示要出国留学。章婉坚决不同意。伏黎说: “我才知道他谈过很多女朋友,都是玩玩,对我也是,他只是在报复。”

    章婉不信她的说辞,觉得她是为了自己。伏黎把学校论坛那些陈年旧帖翻出来。

    全是说祁希予花花公子一个,走肾不走心。

    章婉把所有的副卡找出来: "这全是你陆叔叔给我的。"

    她疯狂地想要弥补什么。

    伏黎摇着头,推开她的手,趴在她腿上。

    "姨,你对我很好,很好很好,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像亲人一样。"她絮絮叨叨地讲起章婉为她做的很多事。有大事,也有小事。

    每一件都是温暖的。

    讲着讲着,章婉睡着了,伏黎替她掖好被角,走出了医院。五月份,一整个月。

    伏黎身心疲倦,一边悄悄准备出国的事,一边强装笑容面对祁希予。航班定在六月一号,儿童节。

    祁希予说: "你是我的小朋友,这节日得过,顺便把上回的补上。"伏黎看着他没说话。

    祁希予单手插兜,笑得吊儿郎当。

    "

    怎么,是不是快要爱死我了?"

    伏黎点头。

    六月一号下午五点。

    伏黎拖着行李箱去了机场,祁希予在餐厅等人。

    方千山过来凑热闹,祁希予打电话没人接,方千山笑话他: "人伏黎理你不?"祁希予呵了一声: "她快爱死我了。"

    方千山恨不得一口唾沫呸他脸上, "要点脸成不?"这时祁希予的电话响了。

    “快接吧,难得给你打一次。”方千山笑。

    祁希予一记刀子刮去。

    没多看,盲点了接通。

    祁希予懒吊吊喂了一声。

    "喂什么喂,人都走了,你现在去机场还来得及。"陆白说。

    祁希予脸色一下子变了。

    "机场?她要去哪儿!"

    "办了护照肯定是出国。"

    祁希予抓起车钥匙, "航班号。"

    “不知道。”

    祁希予骂了声操,冲出餐厅往车库去。

    一边开车一边给伏黎打电话。

    关机,关机,全是关机。

    祁希予把手机砸了出去。

    车子在市区飙到一百三,到了国际航站楼,祁希予下车往里跑,车门都没关。

    大屏幕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待飞航班。红色的,绿色的,跳动的字母和数字,始发地一样,目的地不同。

    她就这里,可是你找不到她。无力感席卷而来,他捏紧了拳头。

    伏黎准备出境。她排在队伍里,前面的人已经进去了,边检示意她上前。

    伏黎摘下帽子和口罩,对准摄像头。

    恍然间,她听见有谁在叫她的名字。

    “可以了。”

    边检将护照和机票递给她。

    又是一声。

    这次真真切切地听清了。

    "请往里走。"

    边检催促道。

    伏黎告诉自己

    。

    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她拉黑了他的电话,却没有拉黑他的微信。

    他发来很多条语音。

    他说: "伏岁岁,你要去哪儿,怎么不把我带上?"他说: “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什么都改。”

    出了境,一位女生走过来,询问哭泣的伏黎, "你还好吗?"伏黎攥着手机点点头。她再次点开微信。屏幕被语音和消息填满。

    她知道,祁希予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伏黎颤抖着手,磕磕绊绊地发完最后两条消息。—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你输了

    她说,我赌你永远不配拥有爱情。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吗?祁希予不死心,他问: "平安呢?你不要平安了吗?"

    他等了很久,消息永远停留在了最后一条。冰冰凉凉的三个字,无情地嘲笑着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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