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夜谈 四两拨千斤的流氓态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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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宁岁现在心跳略有些快,眸光也闪烁:“爸——”

    宁德彦:“怎么了?”

    “……你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吗?”

    她本意是想瞒着,不让他们太担心的,谁知原来她爸早就已经知道了。

    可是,如果爸爸知道,妈妈肯定也已经知道了,但为什么都没和她说过?尤其是芳芳,知道了这事,居然能忍住不跑来问她。

    其实宁岁潜意识里一直想谈一段不被打扰的恋爱,所以很少给夏芳卉分享关于谢屹忱的事情,还以为他们对他的了解是停留在刚被发现谈恋爱那会儿。

    当下的心情有点心虚,又很复杂。

    宁德彦顿了顿,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当下就有点尴尬地挠头:“哈哈,我刚说什么了吗?”

    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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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岁换了睡裙就爬上床,给谢屹忱打视频电话,一接通就问:“你到家了吗?”

    她嗓音软软的,那头明显是在房间门里,气息低醇道:“嗯,刚到就给你发微信了。”

    宁岁啊了声,乖乖道:“刚和我爸说话来着,没看到。”

    “嗯。”

    宁岁看了眼室内装潢:“你回的是大伯家吗?”

    “嗯。”谢屹忱刚洗完澡,穿着件黑T,眉眼深隽地靠在床头,今晚他喝了不少酒,也明显是放松的状态,嗓音微有些慵懒的哑,“我大妈说想我了,叫我回去。”

    “哦。”

    两人闲散聊了片刻,宁岁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自己卷进被子里,侧脸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周身懒洋洋的,情不自禁道:“我发现了个事哎。”

    她神神秘秘的,谢屹忱勾唇:“什么?”

    宁岁踌躇须臾:“我妈好像真的变了。”

    其实从刚才聊天到现在,脑海中还盘旋着她爸跟她说的那些话——

    “你妈一直都很关注你谈恋爱的事情,可能你跟她说太少了,你妈心细,其实能明显察觉到你的排斥。”

    “你也知道她是不可能忍住完全不过问的,就自己一个人在家长群里各种打听,还收集了很多资料,谢屹忱的事情,连我都跟着听说了不少。”

    夏芳卉几乎从宁岁小时候就是家委会的重要成员,到了大学,仍旧跟群里一水儿家长打成一片,就为了能够最快效率地获得更多消息,在女儿学业发展道路上遇到什么问题也能找到相应的人请教。

    她加了好多家长群,年级的,院系的,学校的,新生的,老生的,各种组合,到处神出鬼没,挖掘到的都是一手资料。

    估计是因为宁岁不愿意跟她多说,又按捺不住自己,就偷偷摸摸自己一个人去打听,把谢屹忱的信息掌握得清清楚楚,包括家里开什么公司,之前的履历成绩,还有同龄人的评价等等。

    怪不得刚才吃饭的时候反应能那么迅速,跟条件反射一样。

    让宁岁惊讶的是,夏芳卉知道了谢屹忱家里发生的事,也没有跑过来问她是怎么回事。按她以前的作风,肯定会忍不住着急,像紧绷的弦一样担心这那,又很悲观,弄得全家人心惶惶。

    这也是宁岁本来想瞒着她的原因。

    “我其实感觉挺意外的,她已经很久没发过火了,情绪也没失控。”宁岁揪了揪被角,出神地眨眨眼,“还挺神奇的。”

    以前真的随时随地都可能会爆发争吵。

    所以宁岁才一直忍让,因为不想和她正面硬抗。

    宁岁记得,高二的时候,夏芳卉会因为她没有按自己要求扎高马尾而生气,觉得不够精神,一点没顺到她意,或说错句什么话,也可能会让她发火,而现在的夏芳卉和那时相比,简直是温柔似水,判若两人。

    这要换在以前,绝对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谢屹忱也轻笑:“感觉阿姨的情绪一直有在慢慢变好。”

    宁岁这才想起来,他可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高二那时候在楼梯间门里,芳芳正好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就差没掀锅盖。

    不由得舔了下唇,慢吞吞地道:“……你也这么想的话,看来不是我在做梦。”

    谢屹忱直直看她,漆黑的眼在灯下英挺又亮。

    宁岁也回视他,嘴角忍不住上翘。

    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是和以前对比太明显了,她始终有种不真实感。

    房间门的门关着,宁岁先做贼心虚抬头看了眼,回忆确认自己锁好了门,才再度抱着粉色羊驼在床上翻了个滚,半边身体在被子里惬意地蜷成一团。

    她诚恳地压低声音:“谢屹忱。”

    他挑眉:“嗯?”

    “我现在有种人到中年突然中彩票的感觉。”

    谢屹忱没忍住笑:“……”

    宁岁兀自心痒地想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一个潜在的巨坑:“你说她不会给我点甜头,再突然变回去吧。”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芳芳的情绪比地中海地区的晴雨表还要丰富多彩。

    谢屹忱嗓音低促兴味,有理有据帮她分析:“变回去可能性不大,毕竟已经稳定大半年了。”

    “也是。”

    宁岁晃晃悠悠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脸亲近地贴在枕头上。

    窗外月色朦胧皎洁,两人都静静专注地看着对方,空气中好像有股静谧在流淌,宁岁垂下睫毛,顿了须臾,忽然幽幽然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有需要提高的部分。”

    她还挺会自我反省的。

    谢屹忱语调斯理:“说来听听?”

    宁岁微抿着嘴角想了想,好半晌才出声,将自己真实的想法全盘托出:“可能……是因为我妈以前脾气太着急吧,我对她的印象一直扭转不过来。”

    “……”

    她放轻声音:“有时候我好像还是下意识会把她往坏处去想,觉得她处理不好自己的情绪,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想告诉她,也很少交心。”

    就像是有关谈恋爱的事,明明好几次夏芳卉都很期待,希望她能多讲讲自己在学校的生活,宁岁也知道就算是随便分享点故事妈妈都会很高兴,但就是不想讲。

    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失落,但一想到过去那些事,就忍不住选择回避。

    每回芳芳发脾气的时候都不管不顾,虽然往往是发泄一通就好了,但情绪失控的时候不经大脑思考说出的话着实尖锐,那些忍着眼泪默默听训的时刻,她真的都感觉有受到伤害。

    所以之前无论宁岁有多么抗拒夏芳卉对待自己的方式,都很少尝试去沟通,几乎是把自己封闭起来——因为潜意识里觉得没有用,夏芳卉这样暴躁又说一不二的性格,肯定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也没想过,妈妈会真的愿意去尝试改变自己。

    这半年以来的改变,确实是肉眼可见。

    宁岁觉得自己也理应改变对夏芳卉的看法和态度,但很多时候反应是下意识的,这么长时间门也已经形成习惯,情绪就有种特别复杂的割裂感。

    担心她脾气不知什么时候会再度失控,还是保持着怀疑又审慎的态度,想依赖却又不敢。

    宁岁知道这对芳芳不公平,但有时候忍不住。

    不过现在她对自己很坦诚,也足够悦纳,可以诚实地跟自己对话。

    也许每对母女都有自己独特的相处方式,到了她和芳芳这里,是爱很浓,却忍不住相爱相杀。

    宁岁接受自己和母亲的关系和其他人拥有的不太一样。

    过去发生的事情无法抹去,她曾经确实因为芳芳脾气急而产生过许多负面感受,但能做的事情是把握未来——妈妈在改变,她也想要改变。

    都变成更好的人。

    宁岁越来越适应,随时做好面临狂风暴雨的准备,也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灵活变通,在一家人的打打闹闹中体会到不少乐趣。

    谢屹忱刚才一直在耐心地听着,此时垂着眸,眼尾带着清晰的温柔:“宝宝,你能这么想很好。你和阿姨都很为对方着想,也都很爱对方。”

    少年黑发恣意散在额际,眉眼意气风发,笑也低磁,宁岁隔着屏幕看他,心里也热乎乎的:“和你在一起之后,我觉得我成长了许多。”

    谢屹忱:“怎么说?”

    宁岁侧身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黑漉漉的眼睛:“我学会了那种对待生活四两拨千斤的流氓态度。”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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