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病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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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那天的雨还是落了下来。

    一眨眼的功夫,窗外就是万千注暴雨同落的光景,间歇的电闪雷鸣,旧式的扳手窗户被震得哐哐作响。

    雨汽从窗缝里溜进来,整间病房都是微湿的凉意,鹤遂落在周念头顶上的那只大手,却是完全相反的温热。

    她的脑袋小,他的大手轻而易举就将她整个头顶都覆盖住。

    周念颤抖的身体瞬间僵住,很难说清心中具体感受,但在这一秒,她的内心感受到一种无比陌生的、冲击性很强的情绪。

    如同一滴熔岩滴在辽阔冰面。

    这是她以前从未感受过的,这是第一次有人肯定她的勇敢,肯定她的反驳。

    这个人是鹤遂。

    而且,他还伸手,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

    从来不敢想他还有这么温和的一面。

    周念怔怔望着那双深黑的眼,呼吸变得很慢很慢,有好一瞬,她甚至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

    蕴热从心口开始蔓延,烧到细白的脖子,把脖子烧得发红,再一路往上。

    最后,周念的两只耳朵和小脸都红了。

    鹤遂的目光扫过周念通红一张脸,手腕微微一僵,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大手收回,心里很清楚,他是让她害羞的罪魁祸首。

    周念留意到输液软管里有回流的血,已有十多厘米,忙说:“你把手放好,不要乱动了。”

    带着哭腔的软音,却有着藏不住的关心。

    鹤遂把手重新放在身侧,淡淡说:“没事。”

    周念莫名觉得有点不开心:“怎么就没事,你这人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鹤遂眼睑微抬,倦懒的眼静静看她,却没说话。

    周念没在病床前逗留,用手指抹掉脸上和眼角的泪,然后重新回到画板的后方。

    现在没有时间来给她多愁善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周念重新拿起调色板和画笔,在铁凳上坐下,将注意力集中在画板上。

    她刚要动笔时,病床上的鹤遂一脚将身上的被子踢开。

    周念看向他:“你干嘛。”

    鹤遂懒懒吐出一个字:“热。”

    周念看一眼窗外的电闪雷鸣:“可是窗外在下大雨。”

    鹤遂淡声重复:“热。”

    可能少年太过血气方刚,周念也没勉强他盖被子,何况她还没画到他身上,对接下来的画画也没什么影响。

    在接下来的画画时间里,周念不像先前一样总是和鹤遂说话,而是格外的沉默。她的眼角红润,明亮的眼底却暗藏着悲伤和茫然。

    被她画着的鹤遂,凛冽单眼皮裹着的眼格外阴邃深沉,里面似乎有着与她同样质地的痛苦,只不过他更擅长伪装和不行于色,让别人很难看透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又有着怎样的一颗心。

    一副趋于完成的画出现在

    周念画笔下。

    冷色调。

    要素明确:病房(),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掉锈的输液架,药水剩一半的吊瓶,病床上破碎感极强的少年,额头上缠着白纱布,脸颊挂彩,鼻梁上一个刚掉痂的月牙疤痕。少年看向窗外,眼里是窗外的暴雨天,还有被摧残得弯了腰的蓝花楹。

    周念在处理细节时,画了输液软管里回流的鲜血,是整幅画里唯一的暖色。

    不可谓不精妙,让人一眼就能看见,更加强了画中人的破碎感。

    其实鹤遂现在是正常输液的状态,软管里也是透明颜色,并没有鲜血回流。只是周念画到那处时,临时起意发挥。

    旁人总叫周念天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在画画上面,周念真的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和小巧思。

    画到鹤遂的上半身时,周念从画板上移开视线,久久注视着鹤遂。好半晌过后,周念试探性地小声问:“你能把衣服掀起来吗。”

    鹤遂眸光微微一凝,没乱动,只是有点怀疑自己耳朵:“你说什么。掀衣服?”

    “嗯。”周念哭过没多久,鼻音还很浓重,“不用全部掀起来,掀一半就好。”

    闻言,鹤遂知道她想画什么了:“你要画我的伤口。”

    “……嗯。”

    鹤遂这才把脸转回来,深邃目光落在周念脸上,带着点意味深长的味道说:“我不知道你口里的一半是多少。”

    周念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多。”

    他的眼睛随着她的手势上下滑动,然后一脸平静地说:“对你的大概,我实在是没概念。”

    周念:“……”

    算了。

    周念直接站起来,手里还端着调色板,小拇指夹着画笔,她来到鹤遂的病床前。

    掀人衣服这事多少有点让人难为情。

    “那个——”周念用一根手指,指在了鹤遂胸骨下方,“就掀到这里就好。”

    “那你掀吧。”鹤遂懒懒睨着她。

    周念一时语塞,哽了下,才声势微弱地开口:“你干嘛让我掀。我明明都给你说了掀到哪个位置。”

    鹤遂还没来得及开口,周念又说:“你在耍流氓。”

    “……”

    鹤遂:?

    他真是被周念逗乐了。

    “周念。”鹤遂嗓音倦懒地叫她名字,薄唇微微一勾,“你要掀我衣服,还说我在耍流氓,乖乖女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

    周念脸皮一热。

    “那我明明都给你说了呀。”她有点委屈地重复,再次指了下他胸骨下方,“我说掀到这里,你还让我自己掀,那你不是在耍流氓吗。”

    耍流氓。

    周念又强调了这三个字。

    鹤遂的眉心跳了下,漆黑的一双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周念:“等下我掀,你又说没掀好,这不对那不对的。”

    周念噎住:“……”

    鹤遂懒声追问:“你自己说是不是?”

    ()    周念嘟囔道:“我才不和一个病人计较,

    懒得理你。”

    说完,

    把手伸向他的病号服。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下沿被周念纤细的手指捏住,她怕弄到鹤遂的伤口,动作显得特别小心翼翼。

    衣摆被一点一点卷上去,露出鹤遂肌块分明的腹肌线条,还有两道性感的人鱼线朝着侧下方生长得恰到好处。

    他的皮肤是真白。

    尤其在这阴暗的病房里,白得十分鲜明。

    只消一眼,就足够让周念羞得满脸通红。

    男生的腹肌。

    她还…还是第一次见。(昨晚情况危急,没细看。)

    她现在的这个行为,周念真觉得耍流氓的那个人是自己。

    周念把病号服卷到鹤遂的胸骨下方,为防止病服下滑,她只好用手指把病服朝里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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