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病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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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息飞速传播膨胀的时代,听见怎样的骇人新闻都不足为奇。

    年轻女生在烧烤店被陌生男子性骚扰进行辱骂殴打致重伤入院。

    有女子被丈夫故意暴力伤害需要终身挂粪袋生活。

    因承受不住学习压力跳河自杀的十一岁孩子。

    ……

    周念坐在院子里,面无表情地翻过一条又一条消息。

    看见一条似曾看过的新闻。

    【近日,我市警方查封一所名为善进的违办寄宿学校,据悉,该校涉嫌长期非法□□,以各种手段虐待未成年,包括但不限于体罚、关黑屋,禁食,电击……】

    她还住在东济的时候就看过这条新闻。

    最新消息显示善进学校的创办人非凡获利800亿,周念咋舌,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这得祸害多少个家庭的孩子才能搞到这么多钱。

    那会儿鹤遂冒着夜雨给她买来不少画具,进门时她就在看关于这所学校的新闻,他不动声色地用遥控器关掉电视,让她重新开始画画。

    思绪到这里停住。

    距离沈拂南离开已经有小半个月时间,冉银已经自首,会在两个月之后开庭,她独自住在北清巷的家中,每天给自己做三餐,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其余时间就坐在画室外的挑空阳台上画画,要么就背着画板写生。

    画画的手感恢复得很快,天赋真是霸道得不讲半分道理,如今外出写生的周念和从前一样,不论在哪里画画,只要周围有人,都会忍不住夸她画得好。

    同时,周念在网上留意到全国画家联展正在报名征集阶段。

    她挑了幅近期新画的《晚森流浪》,65厘米x90cm的布面油画,浪漫空灵的画风让人眼前一亮。

    周念的画风有着旁人难以临摹的天赋感,能做到极致的准确,她想画朦胧就是朦胧,想画杂乱就是杂乱。

    正如参赛的《晚森流浪》。

    整幅画以蓝黑色为主,以萤火的微光点缀,光晕落在树木的枝桠间,站在乌石块垒最上方的少年背影上,他的衣服被鼓出风包。

    光才是绘画的主人。

    周念用运用光拿捏许多的细节,笔触的收放炉火纯青,让观者惊叹。

    一条新的咨询在手机上弹出。

    周念正坐在南水河边写生,手机就放在身边的长椅上,她低眸一瞥,看见鹤遂殴打生父有隐情的字样。

    顶流团队的公关团队不是白拿工资的。

    前提是当事人得配合。

    周念点进那条娱乐资讯,看见视频中召开记者会的沈拂南眼眶微红,苍白薄唇有点颤抖,他面对镜头说话时几度哽咽,最后索性转头——侧脸对着镜头,眼角一滴悬悬欲落的眼泪,配合着隐忍时微微上下滚动的喉结,直接将破碎感拉满。

    团队爆出鹤广长年扎针吸.毒,证据找得非常充分,他以此要挟鹤遂索钱,鹤遂发现实情后不愿意再出钱,所以鹤广找到鹤遂

    进行挑衅刺刺激,为的就是能拍下自己被打的视频继续向鹤遂索要钱财。

    公关文写得逻辑缜密,滴水不漏。

    舆论也完全实现两级反转——

    [我就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呜呜呜。]

    [谢天谢地我的房子保住了!]

    [那按照这个情况,之前那个视频里还是打得太轻了,瘾君子搞威胁要钱,要素真的太多。]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他哭得好漂亮……]

    五分钟后。

    关于鹤遂哭的漂亮的词条冲上热搜第一。

    他上热搜就像是喝水般容易。

    周念翻过几页实时评论,想到的却是另一边的沈拂南应是一转身就立马擦干眼泪,恢复冷漠深情。

    道歉和眼泪都是他的手段,而他的演技为他买了单。

    另一边。

    结束记者会的沈拂南回到休息室,仰靠在沙发里,姿态懒散地抽着烟,漫不经心地问郁成:“反响怎么样?”

    郁成翻着手机,笑着说:“很不错。”

    男人薄唇微微一勾,“那就行。”

    郁成查看近日行程,说:“还有六天进组。”

    “六天。”沈拂南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个时间,“还有六天就三个月了。”

    “三个月?”

    郁成不理解,“什么三个月。”

    “没事。”沈拂南弹掉一截烟灰,“帮我预约个精神卫生中心的号。”

    郁成不理解为什么要突然预约精神病院的号,但还是问:“什么时候的?”

    男人默了一瞬,沉沉道:“六天后。”

    ……

    周念很少再做关于周尽商的噩梦,只是眠浅易醒的习惯还是没改掉。

    九点上床睡觉,十一点半就醒了。

    下楼找水喝。

    如今一个人住一座房屋,到夜里难免有点害怕。

    喝完水从厨房回堂屋时,周念看一眼黑漆漆的院子,看在夜里静止不动的瓜藤木架,刻意放轻脚步,生怕惊扰到某些夜间生物。

    “咚咚咚——”

    突如起来的敲门声,吓得周念浑身一个激灵。

    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是谁。

    在开门前,周念假设过好多个人,却偏偏是万万没想到的那一个。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半个月没见过的鹤遂。

    “你——”周念卡主。

    鹤遂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帽檐拉过头顶,遮住双眼和颧骨,听见她的声音才缓缓抬起头来。

    一双眸黑白分明,眼角凛着凉意。

    准确地与她四目相对。

    夜色辽阔,从远方而来的他撞疼周念的视线。

    周念怔住,视线往下几寸,看见他身前捧着一个东西。

    借着半扇月光,她看清了——

    那是一株长势蓬勃的万年青,底座是她熟悉的粉色花盆。

    周念目光虚闪几瞬,呐呐道:“怎么会,我明明把它——”

    鹤遂低声往下说:“把它扔在了京佛的精神病院。”

    周念哑口。

    没错,她把它扔在了京佛精神病院的病房里。

    她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所有东西,小到哪怕是一根数据线,唯独把它留在阳光照不到的阴暗墙角,任由它自生自灭。

    她想着它早该枯萎腐烂,现在却生机勃勃地重新在她眼前。

    半个月前。

    在鹤遂不知情的情况下,沈拂南回到京佛,并且告诉他周念不会回到他身边的消息。

    “或许你装点可怜,周小姐会因为赌约和你在一起。”沈拂南浅浅笑着说。

    “……”鹤遂沉默不语,暗暗咬紧腮帮。

    沈拂南略一挑眉,眼里透着洞悉一切的精明:“但你不会选择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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